可他真来了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里传来一阵响声。
电话另一头开了免提,傅厦隐约听见拍门的声音。
“什么声音?”傅厦问。
“我去看看。”
陈梵拿着手机下了楼,傅厦听见拍门声似乎不太规律的样子,而且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都这么晚了,谁呀?你小心点。”
陈梵听她声音小小的,好像怕她在电话那头大声说话,会惊扰到这边。
陈梵心里软了下来,哄着她说没事。
“门前有摄像头,我先看看是谁。”
她说好,话音刚落,门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梵,给爸爸、给爸爸开个门!”
陈梵神情一下就淡了下来。
去年年底的时候,工厂因为他爸被女会计骗了,投资失败,开不上工人的工资,一整年业绩都不太好,要不是舅舅找了个经理人帮他们勉强撑着,厂子就要倒了。
但今年下半年厂子又开始不稳当起来,连续出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连那位请来的经理都生了病,辞职了,厂子重新又交回到了他爸手里。
他爸当然是管不了,厂子效益每况愈下,只是没像去年那样被拖欠工钱的工人围到门上,就算好了。
这几天,陈文谦说自己出差去了,一直没在家,陈梵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但陈梵也没想到,他这会突然回来了。
门拍的急,陈梵只能先给他开了门。
父子俩从停电那天的事情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
陈文谦和女会计好的时候,没办法和儿子解释,等到女会计把他骗了跑路了,他也没脸和儿子解释了。
父子两人不尴不尬地在一同房子里住着,陈文谦要顾着让他力所不及的工厂,陈梵却已经到了高三冲刺的紧张时候,两人十天半月未必能说上几句话。
这会陈文谦进了门,看到陈梵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地轻声问。
“爸是不是打扰你学习了?”
陈梵站得离他并不近,可他身上带着的浓郁酒气还是朝着他冲了过来。
陈梵皱眉,跟他摇了摇头,这才想到口袋里还在跟傅厦通话的手机。
手机的另一边,傅厦第一次听到了陈梵爸爸的声音。
陈梵从来都不提他爸,也很少提及家里的事情,傅厦还以为他爸是那种,对孩子漠不关心的父亲,但听了刚才他爸爸的口气,好像又不太一样。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陈梵拿出了手机。
陈梵好像要说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他爸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小梵在打电话呀?是跟你舅舅打电话吗?是不是你舅舅叫你去你姥姥家过年?”
他说着,好像有点犹豫,但还是开了口。
“你、你要去吗?你能在家陪爸过年吗?”
傅厦在电话这边愣了一下,接着,陈梵的声音传了过来。
“厦厦,我明天再给你打,你先睡觉吧。”
傅厦说好,听见他把电话挂了。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傅厦听见了自己家里的声音。
她爸妈从南州回来了,大伯也在上个月到了家里,他们虽然住得挤一点,但一家人高高兴兴,她爷爷大伯和爸爸正在喝酒聊天,是傅家这些年难得的热闹。
但傅厦忍不住又想到了电话另一边的那个人。
刚才偌大的别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现在倒是又多了一个,只是她不知道,陈梵和他的爸爸如何相处... ...
南州。
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挑高的客厅视野开阔的同时,也是那么的空旷,即使开了水晶灯,光线也显得异常冷清。
陈梵沉默地给陈文谦倒了一杯水,就转身要上楼。
“小梵!”陈文谦叫住了他。
陈梵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们父子两个许久没说过什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