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时,他起身换了身衣服, 像往常一样同李大宝一起晨跑,只是这次控制不住地加速, 将李大宝远远甩在身后。
他听到风在耳边呼啸, 看到太阳慢慢上升, 脚下是实实在在的路。
他奔跑着, 像那次狂奔着去租屋找远帆一样, 急切而义无反顾,只是这次, 她不在这儿,他即使拼劲全力, 也到不了尽头……
***
另一边,远帆睡得很熟, 她听了许军的话, 再热都没敢开空调。
因为吃了退烧药的缘故,远帆身上的汗流了干, 干了流,中途渴醒, 她仍是昏昏沉沉,坐起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个保温壶,她半眯着眼自己倒了水喝。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厚重的窗帘留了道缝隙, 阳光不偏不倚地晃在她眼上,她皱着眉坐起,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似乎已经退烧了。
此时头脑也变得清明,豁然想起昨晚冒雨拼来的新闻,心口不由一悬,远帆即刻抓过枕畔的手机看一眼,接着整个人都醒透了。
她火急火燎地起床,洗澡,洗漱,十分钟之后随便套了身衣服,背着拍摄包出了门。
在地铁上她回复了许军的微信,说她已经退烧,让他别担心。又看到闵建今早发来的,说已经帮她请了假,让她好好休息一天。
她直接拨通了闵建电话,问他,“你找霍主任请的假?”
闵建说是,又问她好点没有。
远帆说,“已经好了,正在地铁上往新闻中心赶。”
闵建有些无语,“大姐,你就不能休息休息?丁玲说你高烧39.5啊喂。”
“别叨叨,我心里有数。”
闵建知道她的脾气,再多说一句都会遭嫌弃,只提醒道,“你早上吃药了吗?”
远帆一愣,“忘了。”
闵建语气有些一言难尽,“我真是服了你。”
远帆也担心高烧反复耽误正事,所以下地铁后先去了趟药店,可一进门整个人就陷入尴尬的茫然——
昨晚上丁玲给她啥她就吃了啥,完全没注意药名……
她赶紧给丁玲打电话,可那家伙不知在忙什么,就是不接,远帆有些烦躁地挂断,转而对店员说,“随便拿几盒退烧药吧,昨晚发烧,今天差不多退了。”
店员:“……”
店员不敢“随便”给她拿,远帆只好打开百度,刚输入“发烧”俩字,来电界面遮住搜索引擎,是许军打来的。
指尖顿了顿,转而点击接通,许军如常的声音问,“退烧了吗?”
远帆说应该退了,抬眸看到店员拿了几盒药过来,说这些都是退烧的。
电话那头,许军明显迟疑一瞬,问道,“药这么快就吃完了?”
远帆从店员手里接过药,随口解释,“出门发现忘了带药,来药店买又弄不清药名。”
他语气几分不虞,“现在就上班?”
“嗯,新闻还没整理,不能再耽误了。”远帆吸了吸鼻子说,“等发完这点新闻我就回去休息。”
许军默了默,随即报出几个名词,远帆一愣,意识到他说的似乎是药名,她又惊又喜,忙说,“你慢点说,我没听清。”
许军略显无奈地叹息,“让卖药的接电话。”
卖……药的?
远帆眨了眨眼看向他口中“卖药的”,后者是位年轻的姑娘,不明所以冲她笑了笑,远帆转而把手机递过去说,“麻烦您接下电话。”
在许军的提示下,远帆买完了药,拎着药品袋往新闻大厦走,电话未挂,她笑嘻嘻地调侃,“许老板真厉害 ,那么拗口的药名都记得明明白白。”
许军笑说,“这是常识,你也得记着点。”
“饶了我吧,咱俩有一个人记得就行了。”
只是一句平常的话,却像在他死水般的心里丢进一颗石子,那潭死水早就不是了无痕迹,因为住进了一个不那么让人省心的女人。
*****
远帆写完新闻稿,剪完片子,选了照片,然后送交到霍振腾那里。
霍振腾看到新闻标题先是皱了皱眉,接着例行公事地随意翻了翻,目光却渐渐严肃而寒凛。
远帆知道是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和她切中要害的新闻稿起了作用,但她仍不忘补一刀,“剪辑过的视频已经私信发给你了,你要是想要未剪辑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