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社交方面很牛逼,跟谁都能搭上话,而且分分钟聊得热火朝天那种人。”
说完她起身,手撑桌台笑看着他,“我觉得有时候我多少有点这症状,你不说我就去问那姑娘?”
不等他回应,远帆四下望了望,随即朝某个方向走去。
然而刚迈出几步就被扯回去,许军搂住她颇为霸道地说,“你的社交牛逼症以后只能用我身上。”
远帆白他一眼,“用你身上没啥用,你屁都不放一个。”
“……”
“说不说?不说我去问妹子。”
许军败给她,几分无奈地仰头轻笑,远帆的角度能看到他弧度分明的下颌线,以及随着笑声而轻轻滑动的喉结。
他牵着她回到座位,远帆坐在靠窗一侧,许军挨着她坐下,手肘分搭在椅背和桌角处,一副把她圈起来的架势。
远帆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催他快说。
他只得再现了对话场景,“那个女的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有。”
远帆眨眼,“可你说了仨字。”
“……”
“我瞧得清清楚楚,”她比划出三根手指强调,“三个字。”
许军没招了,单手掩面,几分涩然地妥协,“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有老婆。”
最后三个字说得极快,像烫嘴似的在嘴里滚一圈,可两人离得近,她依然听得分明。
远帆有时是极为矛盾的人,时常言辞和行动都格外大胆,可偶尔又会被一些平常的话戳动,会脸红,会难为情。
恰如此刻,他转述对话,可其间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却像带着电流一般,倏地击中心脏,她的脸霎时红了,半晌才舔了舔唇角,望着窗外咕哝,“一点都不安分的。”
许军原本也有些脸热,可听她这么说却旋即失笑,沉声问,“谁不安分?”
“你。”远帆转而看向他,快速打量几眼,“出门就该遮面,省得招惹是非。”
这话拈酸吃醋,且颇有些不讲理,许军却应道,“行,我出门就戴你给我买的墨镜。”
然而远帆回忆了一下他戴墨镜的样子,觉得这明明是欲盖弥彰,只得再提要求,“墨镜只能和我一起的时候戴。”
“……行。”
说话间,菜陆续上桌,闻到饭味远帆才觉得的饿,后半场只埋头吃饭,没再顾得上说话。
很快吃完了饭,他们走出餐厅,漫无目的在度假村闲逛消食。
午后暑热逼人,好在度假村植被覆盖率高,绿荫隔绝了大半热气。
青石铺成的石子路一路蔓延通往幽处,路两侧是草叶狭长的鸢尾,此时过了花期,只在翠绿叶间零星开着一些。
他们顺着石子路不知不觉往山上走去,越往上走,草木越加茂盛,严严实实遮住似火骄阳。
这个时间点多数游客都在午休,故此一路走上去竟没遇到行人,间或几声鸟鸣,愈加显得山间幽静。
一时无人言语,却在对视的某个瞬间心动,心照不宣地亲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远帆唇角衔了一丝笑意,安静地看着他,而他捧着她的脸颊,拇指无意识地在那笑窝间轻触。
良久,她开口,声音也如同这山林般幽静,“发烧那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他问。
“我梦见你在我身边,抱着我,哄我起来吃东西,然后喂我吃了药。”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半夜很渴,你端来一杯水扶我起来喝。”
许军轻笑,“还有吗?”
她笑着摇头,“虽然是梦,但很真实,半夜我真的渴醒了,想喝一杯水的时候正巧看到床头放着保温壶。”
她突然抱住他,脸颊贴在男人胸口,能听到他的心跳,像他整个人一样,像是静默的,却又是有力量的。
她没问他给丁玲打电话的事,却也猜得到几乎所有的情节。
夜半,他等着她的讯息,整个人慌张而凌乱,想到她淋了雨可能会感冒发烧,便再也坐不住,无措间猛然想到丁玲曾给她寄过快递,他赶紧喊来睡眼惺忪的撒亮,让他查丁玲的手机号。
拨通后,丁玲不冷不热,甚至冷嘲热讽,他不确定这个人能不能照顾好她,可仍不放心地提醒,买什么饭,吃哪几种药,她半夜渴了一定要喝温热的水……
微风拂过山林,树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