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头直视包藏祸心的陆卓桃,勾唇,一字一句:“你仗着的,无非是装腔作势谋取我家人的偏爱然后达到各种目的。但我现在无所谓,你慢慢等着,不用多久,等我跟谢珃掰扯干净,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陆卓桃愣住,娇媚的表情几近破裂。
莫闫菲和路涵顿时伸手温柔却不失力道地将姜母和陆卓桃拉开。
姜眠抱着孩子,左右两名董律师开路,气场强硬地朝前走。
角落里,谢父谢珃谢氏集团的人已将这幕尽收眼底。她路过时,慷慨回之一眸,于是谢珃他们对上的,是一双再无温度的美目。
谢珃强忍心中酸楚,几步上前,看着姜眠抱着孩子警惕后退,他哑着嗓子说:“……不是我让他们来的,你信我。”
“你觉得你还有信誉可言?”姜眠回道,字句诛心。
谢珃深吸口气,看着乖巧趴她肩头正背对自己的那颗小小后脑勺,想起法庭上说的“缝了五针”,“右耳膜被打裂”、“腹部内伤淤青”,他愧疚道:“你身子还好吗?儿子的头……”
他说着想伸手去抚摸那颗可怜的小脑袋,却被扭头避开。
谢子奇明显对他有怨,两腮气鼓鼓地将头埋进姜眠脖颈,不愿理人。
谢珃的手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他愣怔一下,苦笑地收回:“子奇也还好吗?”
姜眠漠然,“既然以前不关心,现在也别多此一举。”
谢珃心口越发锐痛:“……对不起。”
一天之内,他都说了无数次对不起。每一句“对不起”,都是迟来的处刑。
姜眠无暇听他道歉,直接抱着孩子绕过去。
董雪帅倒是悄悄落后,趁着众人断断续续往里走时,悄然询问谢珃:“谢总,您真得意识到自己在这场婚姻里愧对姜女士母子吗?”
谢珃点头,哪还有当初那种仗势欺人的傲慢。
董雪帅遂道:“那我身为姜女士辩护律师,希望您若真得知错,可否放弃谢子奇的抚养权?”
谢珃咬牙冷笑:“你这话莫不是在搞笑?如果法院非要判我跟姜眠离婚,我就更要抢到孩子。有了孩子,最起码我还有机会将她再争回来!”
董雪帅摇头:“谢总,你低估了姜女士的决绝。现在对她而言,她只想不择手段地抓紧孩子!倘若今日庭审将孩子判归你,她会重申上诉,届时有足够理由让法院必须将孩子判回给她!”
谢珃皱眉:“什么理由?”但想了下,这是姜眠他们的底牌,怎么可能轻易透露给自己?
可董雪帅却很实诚:“如果姜女士做了绝育手术或因其他原因丧失生育能力的,那孩子就会判给她。姜女士生育功能是否正常,谢总您心中有数。她早已豁出去,除非您也有这番勇气,那我们自然不打认输!”
说完,颔首告退,快步跟上姜眠他们踏进法庭。
谢珃浑身血液瞬间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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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讼继续。”一锤定音,法官宣告下半场开始。
事关两人婚姻和否,双方已在上午各自阐述完毕,由于被告再无证据补充谢珃对婚姻的贡献,法官遂将“两人离婚”作为假设前提,开始协商孩子抚养权和财产分配两大类。
谢珃各种反省跟悔恨都毫无意义,法院不予参考!
稚子无辜,所以法官他们暂且抛开父母过错,仅从双方家庭、教养、富贫、孩子感情归属等条件,综合考虑谁才是谢子奇的最佳归属。
蒋翊立即起身要求出示三位证人,分别是:谢父、姜母、陆卓桃,作证内容大同小异,全是谢珃情有可原但姜眠小题大做,此外,谢父着重强调“姜眠目无尊长”,姜母再三强调“离异带子不好嫁”,陆卓桃侧面强调“从小妒忌挤压她”等等。
可以说,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话里话外都将姜眠品性批得一无是处,孩子跟她准没好处!
上半场谢珃万箭穿心,下半场姜眠众叛亲离。姜眠垂睫,嗤笑不已。
待被告证人作证结束,原告律师董鳕郑重起身:“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在我新的数据透视表走起前,请你们暂且抛却被告方三位证人强调的‘一个巴掌拍不响’,毕竟谢总扇姜女士耳光时一个巴掌也响了。”
谢珃:“……”再度承受不堪之痛。
谢氏律师团:“……”风中凌乱,敢情离婚律师都是Excel高手?
“谢董、姜夫人、陆小姐,你们的证词简而言之——就是我的当事人姜女士,她提离婚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被离婚则属活该,因为目无尊长、无理取闹;孩子不能跟她,毕竟她身歪影子斜,家庭蛀虫哦、不好意思,是家庭妇女,经济条件不如谢家。对吧?被告律师弟弟。”
董鳕反问。
蒋翊讪讪点头:“……好像差不多。”
不少人登时怒目而视!虽然董鳕的概括简洁不失真,但听起来市侩不文雅,你怎么好意思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