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还没拆,盛明野忙接过:“买的什么?”
这人从头到脚都是另一个季节的装扮,许清知催他:“先别管是什么了,赶快回家吧,不怕冻死在外面?”
盛明野偏不,即使冻到手指不可屈伸,他也依旧坚强地拆快递,拿出里面的乐谱本时,他眉头一挑,有雪花簌簌落下。
“怎么想到送我这个?”他在包装袋里继续翻找,“没再给我写个什么东西?贺卡也行啊,我知道了,包装袋里没有,肯定在本子的扉页。”
许清知看他打算继续拆本子的最后一层透明封皮,她无奈地笑了:“一个乐谱本,不是日记本,商家也没有代写贺卡的服务,你能不能赶快走,外面真的好冷。”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到暴雪,两个人没撑伞走了一路,发顶和肩头都落满了白。
盛明野藏宝似的把乐谱本收好,上下打量许清知一眼,随手给她把帽子扣上:“鼻子都冻红了,怎么也不知道戴帽子,十几岁了还让人这么操心。”
“那你呢?厚外套也没有,鞋也不穿,就这么在雪地里逛?”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本来就清瘦,这下在雪中看起来更加萧条,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过,他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长长的眼睫上挂着冰晶,深情的浓颜硬生生衬出几分清冷的破碎感。
许清知实在看不下去,把自己的手套摘给他:“喏,快戴上。”
盛明野没要:“把手套给我,你怎么办,也没多少路,前面就到了,走快点就行。”
许清知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冷得跟冰铁一样:“少废话。”
手被冻到失去知觉,盛明野拗不过她,任由许清知摆弄,嘴上还是贱兮兮的:“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挺霸道的。”
许清知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她的手套对他来说有些小了,她便使出蛮力给他套上。
“我一开始也没看出来,你能傻到这种地步?”许清知没好气道,“你在着什么急?”
粉色的手套棉呼呼的,还带着许清知的余温,戴好一只,盛明野抬手扫了扫鼻尖,眨掉眼睫上的雪粒,从他这个角度,能看清许清知饱满的额头和挺翘的鼻梁,他散漫道:“着急见你啊,其他人都来了,就我同桌没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许清知只当这人又拿着腔调说混账话,两只手套都给他戴好,她抬眼,对上盛明野漫不经心的脸:“脸皮已经这么厚了,丢一丢不是正好。”
说完,许清知手抄兜里,转身就走,盛明野拔腿跟上,踩着快结冰的拖鞋也不妨碍他蹦跶。
“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除了怼我,你就没别的话要跟我说了?”
许清知当真停下,让他走在前面,盛明野一喜,只听许清知说:“你带路,我不知道怎么走。”
盛明野磨了磨牙,还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她这讨不到好处。
“行,跟我走,带你回家。”依誮
盛二大爷溜溜达达,迈出遛弯儿一样不紧不慢的步子:“还不赶紧跟上,今天带你认认门,以后你就知道该往哪走了吧?”
许清知觑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上,脚底踢着雪,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想上去给他两拳的冲动。
憋了半天,她说:“生日快乐。”
十七岁生日,他最大啦。
顺毛撸一下也没什么啦。
盛明野走在前面,在许清知看不见的地方,他唇角的笑意肆意扩大,闷闷笑出了声。
他回头,朝许清知招招手,嘶了一声:“可惜,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的人,已经被其他人抢先了。”
“那怎么办?”许清知觉得好笑,“要不然我到时候把你绑起来,关在小黑屋里,只许你听我一个人说生日快乐。”
盛明野恬不知耻地凑上来,就差亲自帮许清知找绳子给自己系上了。
“那当然好啊,我把我的手机也交给你,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你提前三天关我最好。”
许清知:“……”
她以为的盛明野就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一大男孩儿,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倾向了?
遗憾有之,惋惜有之,总之许清知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
“你也要好好对自己,别做伤害自己的事,听见没有?”
盛明野乐了:“我怎么感觉同桌半年,你越来越爱管教我了?”
他抬手展示自己的手套:“怕我冷,管我戴手套,还管我不穿鞋,买乐谱本管我写歌,接下来想管我什么,我要是一直找不到女朋友,你是不是也得负责到底?”
说话时呵出的一团团白雾升腾,两人之间总隔着这样一团雾,许清知说:“你脸皮这么厚,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的,放心吧。”
“是么?”盛明野兀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