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我跟你讲啊,昨天你从大厅走过去,他一直盯着你看,眼睛都没动过哦。”
“哦。”
“还有108那个郑老师,教体育的,特高特壮,也是的嘞!”
“哦。”
“哎呀,小谢老师这么漂亮,他们这些小年轻肯定心向往之的啦……”
“您还有别的事吗?”
“哎别关门别关门,我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
“就是说啊,小谢老师,我跟你讲——他们全都不行,配不上你的。你别理他们。”
“……”
再过了一天,马阿姨又跑来,咚咚咚敲门,一不小心第一句话就泄露了这几天热情背后的真相。
马阿姨说,“小谢老师啊,这个,你觉得我们傅老师怎么样?”
谢亦桐说,“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英语老师。”
“然后呢?”
“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然后呢然后呢?”
“我觉得他英语很好。”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英语老师。”
“这个,哎呀,小谢老师,我们傅老师除了是个老师,他还是个男青年。”
“哦,”谢亦桐想了想,“那么他就是个很好的男青年,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英语老师。”
马阿姨铩羽而归。
马阿姨再度上门的时候,谢亦桐仍是三言两语就把她应付掉了。
从同层女老师们的聊天八卦里听来,这并不是马阿姨第一次这么做。从去年傅默呈回国的第一天起,马阿姨便热切地给他介绍女朋友,热衷于撮合他和每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
有教音乐的季老师,又白又瘦,弹的一手好钢琴。有教美术的孔老师,气质忧郁,从小到大都是校花。有同样教英语的梁老师,温柔知性,总是令人如沐春风。
即使从来没有成功过,也拦不住马阿姨热情。
——可能,也恰是因为没有成功过,所以她才更热情。
谢亦桐想,马阿姨在她这里一再碰壁,不多久大概也就放弃了,然后又转向A老师、B老师、C老师……反正跟她没关系。从十年前到现在,他们一直都不熟。
马阿姨又来了。
这一次,她手里拎来的特产还挺特别,是一袋真空包装的卤鹅翅,骨架细长,肉色偏棕,没什么油水的模样。是首都某店的招牌产品。据说味道十分独特,食者多年难忘。
马阿姨说,“小谢老师,来来来,好吃的来了。”
“谢谢。”
“这东西可好咧,是我们傅老师从首都带回来的,好慷慨,人人有份,我那里摆了好大一箱等着发出去。唉哟,这种东西空运起来应该还挺麻烦的吧。”
谢亦桐接了东西,随口问,“他回来了?”
“回了呀!不过暂时不住学校,还在家里。”
“噢。”
“哎呀,小谢老师,现在还是寒假,好适合出去玩哦……”
谢亦桐假装没听出那话里的暗示,说,“马上就要开学了,我打算这几天好好备课。马阿姨还有别的事吗?”
“呃……”
马阿姨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话来,谢亦桐顺势向她道谢告别,十分礼貌,把门关上了。
手中的卤鹅翅还挺沉的。她随手把它放在桌子一角,打开电脑处理部门日常事务,完全没管它。
她并不吃他买的东西,哪怕只是人人有份、并无深意的特产礼。
这完全没管的状态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