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宁景曜拧眉叹息了一声,“当年的那场车祸发生的太突然,再加上当时公司面临着经济危机,我当时真的是分身乏术。说到底,终究还是怨我。如果我当初执意要调查清楚,你也不至于……”
他说到这里,凝眸看向面前的女孩儿,“年年,你是不是怨爸爸?”
“是。”宁檬点了点头。
宁景曜闻言,眸光倏然黯淡了几分。
“不过那是以前。”女孩儿继续说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您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我,甚至还怀疑我不是您亲生的。”
女孩儿说到这里,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我这个想法是不是特别幼稚?”
宁景曜看着女孩儿,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每当我看到别的小朋友可以跟自己的爸爸亲昵互动,我就会在心里多怨您一分。明明我也是您的女儿,为什么在我的记忆中,您从来都没有对我笑过?更别说是抱过我了。”女孩儿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感伤。
“是爸爸不好。”宁景曜的声音染上一丝喑哑。
“可是,当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我终于能够理解您了。”宁檬的眼眶中闪烁着泪花,脸上却漾起释然的笑意,“其实,您才是那个被伤得最深的人,害死自己妻子的却是自己的女儿,您想恨我,可是恨不下去。您想对我好一点,却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女孩儿说到这里,眼睛里泛起晶莹的泪花,唇角却挑起一抹释然的笑意,“以前我不懂事,还总是说一些狠话来给您添堵。”
宁景曜想起父女两人针锋相对的情景,也不由得轻笑出声,“你这伶牙俐齿的本事跟你妈妈特别像,我每次都能被你气个半死。”
女孩儿凝眸笑着,然后脸颊的笑意一寸一寸地变浅,变淡。
“爸,对不起。”她凝眸看着面前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心底的酸涩再也压抑不住,迅速地滋生蔓延开来。
宁景曜闻言,唇角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滞,随即眼角微微泛湿,“傻孩子。”
他抬起右手,在半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落在女孩儿脑袋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现在误会解开了,只要你们兄妹三个好好的,爸爸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
何宅。
客厅。
何鸿晖坐在主座的位置,手中拄着拐杖,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郁衾,你跟爷爷说实话,你跟宁家那丫头是不是已经分手了?”
何郁衾正在用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听到何鸿晖的问题,打字的动作倏然一顿,“您怎么会这么问?”
“你们两人的订婚仪式原本是定在一月中旬,可是这眼看着一月份马上就要过去了,你们的订婚仪式却一拖再拖,迟迟没有提上日程,你说我能不多想吗?”何鸿晖一边说着,一边用拐杖杵了杵地面,眉间紧紧拧成一团。
“我们前段时间发生了一点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何郁衾简单地解释道。
“既然只是一个误会,那你们的订婚仪式打算什么时候提上日程呢?”何鸿晖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郁衾呐,你还记得爷爷今年多大岁数吗?”
“八十四。”何郁衾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出声回道。
“是啊,八十四,正好是在关口上了。”何鸿晖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娶妻生子的那一天了。”
“爷爷,您跟我说这个没用。”何郁衾淡淡地回了句。
“臭小子,跟你说没用那我跟谁说?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吗?”何鸿晖闻言,立马吹胡子瞪眼,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
“我得跟年年商量。”何郁衾低声回道,提及女孩儿名字的时候,他的语气也变得轻柔了许多。
“你这孩子,连媳妇儿的主都做不了。”何鸿晖一边说着,一边状似生气地伸手指了指何郁衾。
可是脸上的怒气还没有维持几秒钟,就瞬间破功,朗声笑了起来,“你还别说,你这一副妻管严的样子,还颇有你爸当年的风范。”
这时,何曼兮恰好从外面回来,听到何鸿晖后面那句话,有些好奇地开口,“爸,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提起我大哥来了?”
“嗨,这不是郁衾跟宁家那丫头的婚事迟迟没有进展,我替他们着急嘛。”何鸿晖沉声说道。
何曼兮正在换拖鞋,听到对方这句话,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
何鸿晖似是想到什么,微微侧身看向对方,“曼兮。”
“嗯?”何曼兮将脸上的表情收敛起来,转身看向对方,“怎么了爸?”
“你最近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是不是有什么事?”何鸿晖凝眸直视着对方,眼神里露出几分探寻。
何郁衾也将视线投向她,目光清冷深邃,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何曼兮眸光微闪,掩饰性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情?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嘛,我接了一档晚会,每天得需要去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