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殷原本想问她为什么晚上没有回宿舍,但是看见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便也没有了追问的兴致。
正在此时,朋友圈显示叶情发了一条动态。
爸爸病得太突然了,连夜回家来到医院,现在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原来我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坚强,现在就是很难过。
北殷的脑子瞬间嗡了一声。
叶情是……回家了?
北殷迅速地给她发了条消息:你父亲病了?
小叶子:不然呢?我不回学校,难道是因为谈恋爱耽搁了?
叶情的话里有点明显有点生怼他的意思,但是北殷却没有计较那么多,他只觉得自己误会了对方。
北:需要我帮忙么,我表姐在你定位的医院当副院长。
小叶子:不劳您驾了,现在已经做完手术了。
北殷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叶情的又一条消息打断了。
小叶子:刚才我情绪不咋好。你和温如在一起了,那我就祝你们幸福,一个是我的好搭档,一个是我的好舍友。其他没什么也就不寒暄了,我先去一楼交个钱。
北殷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原来只是个误会,叶情并没有夜不归宿,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多问一句?为什么要自己感动自己?
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做好。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北殷发现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旦发现了这件事,他就越发地陷进了这样的漩涡里。他发现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当天晚上,北殷并没有和陈温如一起回宿舍或者去吃饭什么的。他独身一人去了朋友开的小酒馆。
朋友这边的桃花酒酿堪称一绝,好入口,喝起来清冽,但是却易醉。
北殷已经很久没有醉过了,他号称是酒桌游戏小王子。但是当天晚上跟朋友们玩“逢七过”的时候,醉得一塌糊涂。
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劲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酒桌上的一个姑娘。
这个朋友发现北殷脸色苍白,身体似乎也在无意识地痉挛。但是他好像没有意识般地,一杯杯就还是硬灌下去。
“别再喝了!”小方说。“别再让北殷喝了。他看起来不太好。”
停下来的功夫,没有烟酒的过度麻醉,北殷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确实,胃太疼了。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就像是一把尖刀正在拧他的胃,一阵阵地痉挛着。每疼一下,都好像在伤口上再扎一刀。
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冷热交替的风让他更加难受,他的眼前有些灰白,像是跟世界隔着一层白纱。
昏昏欲睡。
当北殷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手边插着输液的管子。北殷的手长得好看,修长白皙,扎着针的皮肤微微充血,显现出一种破碎的紫红色纹路。
守着他的朋友见他醒了,现实愣了一下,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行啊兄弟,我可是第一次见你被人用轮椅送出来。胃出血你知道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情所困,是什么伤痛文学的男一号呢!”
北殷的嘴角勾了勾,但是没有笑出来。“我没事。”他说。
“还没事呢,你昨天可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酒吧的职业生涯到头了!”
北殷轻轻地笑了一声。
清醒过来之后,全身每一处细微的疼痛都被无限放大。首先就是胃,尖锐的疼痛不容小觑,就像是把胃搁进了绞肉机里,一下一下尖锐地拧着。
紧接着就是头,就像是被钝刀刺穿,快要炸开。宿醉的难受苦不堪言,这会儿北殷所有的意识都是涣散的。
缓了许久,他才清醒过来,可怜巴巴地对朋友说:“饿了。”
朋友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专门给你熬的大白米粥,可养胃了,你喝点!”
正在此时,一旁的护士制止了他。“现在不能吃东西,今天还要观察,明天才能吃最多流食。”
粥的盖子已经掀开了,这是北殷第一次发现白糖粥也能如此诱人。
奈何什么也吃不了,北殷只能作罢。
朋友突然有点欲言又止。“那个……你女朋友好像给你打电话了。”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打了好多个。”
北殷的眉头自然而然地皱了起来。他看向手机,确实从昨天十点之后,到现在下午六点钟,陈温如都在一直给自己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