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情正想把车窗摇上去,却遭到了北殷的拒绝。
她眼睁睁地看着北殷在超过那辆摩托的一瞬间,两位车主对视了那么一秒。
车里唢呐的曲调震耳欲聋。
叶情有幸看到了摩托车主和她身后女朋友的眼神,有那么一丝困惑和迷茫。
然后两位车主的胜负欲都被勾起来了,高速上一路都你超我我超你,没停过。
叶情在一边快要笑疯过去,这一幕堪称经典。
那摩托终于先一步下了高速,北殷终于笑了一声,那是胜利的微笑。
车里的歌在这一瞬间切成了熟悉的“依维柯大金杯,拉完死人拉骨灰~喇叭声挺悲呀唢呐它在吹~”,叶情瞥了一眼那首歌,默默地记住了名字。
正在此时,北殷好像突然有了那么一点聊天的兴致。
“有一天我喝完酒,坐在地上靠着门恍惚的时候,随机切到了这首歌。我从小就对曲调歌词敏感,听了几遍就会唱了。然后我就靠在门边把这首歌唱了一遍,越听越爱。”
“你那天不开心吗?”
北殷笑了一声。“那天想一刀捅死自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时常会这么想,只不过不会这么做。”北殷腾出一只手来,拿起挂在胸前的电子烟吸了一口。烟雾弥漫开来,半遮住他棱角分明的面孔。“小时候我父母闹离婚。”
叶情叹了口气。
“他们俩说的话一模一样,说,我不要房子票子,我只要孩子。我只能在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
“你别伤心——”
“然后我听见了,我说你们既然不要房子票子,那都给我行吗。我想要。”
“……”
“自那之后,他俩再没闹过离婚。”
“巧了不是。”叶情笑了一声,多少有点冷笑的意思。“我小时候我父母也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我也只能在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
“你父母也不要房子票子?”
“他们倒没说这个,就是吵得最凶的时候,我在边上冷笑了一声,像个直面真相的裁判。我说,那,实在不行,我开车送你俩去民政局离个婚?”叶情语调高了几度。“别说,真管用,他俩之后也没闹过离婚。”
北殷微微侧头,正好对上叶情的视线。北殷突然挑了挑眉毛,唇角挂起一个少有的调皮的微笑。
“略略略。”他吐了吐舌头。
“???”叶情握住北殷胸前的电子烟,当作一个话筒的样子举到他嘴边。“这位先生,请问您为什么突然卖萌?”
话还没说完,这车“刷”地一摆尾转了个弯,差点把叶情隔夜的宵夜给晃出来。
叶情一脸怒气地看着北殷。
对方撇撇嘴,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恢复到以往波澜不起的大爷神态。
“偶尔也放飞自我。”
“行。”叶情一看导航,前面拐个弯就到学校了。近二十公里他开了十八分钟,一只越跑越快变成高速公路的公鹿见了都要叫一声前辈。
到叶情宿舍楼的时候,正好十点五十九,赶在宿管关门前一秒进了楼。
叶情回到宿舍,舍友们还给她亮着灯。看见叶情回来了,许清晓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颇有点质问在外偷腥的老公的老婆的意味。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这么晚,出点事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跟北殷在一块呢。”
“你还敢说!!!跟一个男的在外面十一点不回来正常吗!!”
“我这不回来了吗?”
躺在床上打算睡了的舍友陈温如在听到北殷这个名字的时候饶有兴味地探出头来。“是咱们班那个帅哥么?他人怎么样?”
“人不错。”叶情歪着头想了两秒,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高速超车的场面,干笑几声。“很注意安全。”
“北殷帅吗,我GET不到。”许清晓忿忿不平。“就冲他带着我家叶情差点夜不归宿,我就觉得他别有用心。”
“嗯……”叶情适时而又中肯地帮北殷说了句话。“说实在的,我感觉他对女孩没什么兴趣。应该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他对人都没什么兴趣。”
“哦?”陈温如更加好奇地往床边探了探,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下午我跟我妹聊天。她说你闺蜜搬到她们宿舍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