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少年时期的过往犹如一座无形的牢笼将他困住,那他和周生淮的那一段过往无疑是最后一根稻草,将他的所有骄傲牢牢封锁。
可能当他看过事情的真相后, 就会发现曾经自己纠结的所有问题其实都是庸人自扰。
根本没有任何人怪他,除了他自己。
谈时琛低声嗯了声,随即想到了那些被他压抑的过往。
烟雾模糊了谈时琛眼前的视线,模糊的尽头,是一个站在阳光下的小姑娘,乖软地唤他一声阿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香烟都给他的嗓音染上几分哑,直到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的那一刻,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哥,我还有机会去把她追回来吗?”
--
和白梦也分开的这几个月,谈时琛做的远比大家看到的多。
哪怕人已经到了鹿城,还是会托人去了解白梦也的近况,想看看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最开始的一个多月,谈时琛的状态远比他想象的要差。
整夜的烟酒度日,看到与白梦也相关的就会愣上好久,过去的枷锁早已将他捆住,让他逃不掉却无能为力。
有一次谈弥欢吵着要出去玩,两人一起带她出去,路过一家风格小众的婚纱店时,谈时琛怔在原地,桃花眼半垂着,里面压抑着浓厚的情绪。
那天晚上,谈时琛喝的烂醉如泥,迷糊之际,他哑着声音喃喃道:“她穿上婚纱肯定很美…本来是我可以娶到她的…”
第二天等谈时琛清醒以后,他就坐上了去鹿城的飞机。
婚纱店的那天,那应该是这么多年,他状态最差的一次。
爱而不得却不敢爱,内疚、自责,所有的情绪潮水般地将他淹没。
所以今天,当他接起电话,听到谈时琛那一声“哥”时,谈岁淮能明显感到他语气里夹杂的轻松。
很久没有这样了。
——“哥,我还有机会去把她追回来吗?”
谈岁淮还是那副温润的调调,“当然可以。”
双方都没说话的这段时间,谈时琛眉眼低垂,莫名的紧张,当听到谈岁淮肯定的回答后,他才松了口气。
他像一个急于更正却找不到方向的孩子,必须要在家长的鼓励下才敢迈出那一步。
毫不夸张地说,这句话,谈岁淮等了五个月。
解铃还须系铃人,所有的纠结点是需要自己一步步地去解开,外人根本没法帮。
谈岁淮轻笑了声,“想好了?”
他这个弟弟,他非常了解,只要不把自己绕进死胡同,一般的事都拦不住他。
而过去的往事,迟早也该如同沙土一般扬了它。
谈时琛背脊微弯,斜靠在墙边,轻嗯了声,“差不多了。”
至少现在他有了直面这些困难的勇气。
“这段时间你过得挺难的,我都知道。”谈岁淮说:“但是,与其你暗地保护她,不如当面亲自照顾她。”
“你不要去揣测她的想法,不要害怕将你不好的一面展示给她看。”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接受你这些不好的呢?”
“不要因为一些未经证实的想法,而将她越推越远了。”
“她是个好姑娘,但你也不差,你有这个能力将她照顾好。”
“如果我是你,比起我天天在这猜她过得好不好,我不如自己上。”
谈岁淮说完这些,电话两边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可能是二十多年来,兄弟俩第一次将感情问题摊开了说。
电话的结尾,谈岁淮告诉他,“不要想太多,真诚待她就好。”
“曾经做错过的事情,我们就让他过去吧,千万不要错过眼前人。”
爱一个人真的会让自己变得自卑,把自己从来都不曾注意到的缺点通通拿出来考虑一遍。
谈时琛望着天边不断翻滚的火烧云,心里的答案也逐渐变得清晰。
--
第二天天刚亮,谈时琛来到了居住客栈老板说的扎叶巴寺,据说在那里向神明许的愿望都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