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短暂的曝光也给她增加了二十多万的粉丝。
作为一个没有作品撑腰的小透明,仅靠着在一期综艺里的亮眼表现就收获了这么多粉丝,贺浅浅偷笑还来不及。
而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数据表的褚pd,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即便上周已经放送过第一期,这周仅是捣蛋鬼视角的重新剪辑,但节目仅仅上线三个小时,点击量就已经位列同一时段综艺第一。
在节目官微的评论下面,出现了很多希望邀请贺浅浅成为飞行嘉宾的声音。
可是很快,一群来势汹汹的水军抵达现场,在评论区里清一色刷起了抵制抄袭,抵制《从天而降的公主》,抵制贺浅浅的言论。
【贺浅浅明知某小网剧抄袭,还答应出演。真是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贺浅浅怕是想钱想疯了,非要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疑点口碑消耗殆尽么?】【我们心怡知道这部剧涉嫌抄袭,立刻就发了辞演声明。贺浅浅和心怡是同公司的吧,怎么两个人差距这么大】【贺浅浅不要脸恰烂钱,活该糊一辈子】
褚pd看着乌烟瘴气的评论区,一时间竟没把这些人口中捡垃圾的贺浅浅,和真在游乐场里翻垃圾桶的那个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他问一旁的助理:“评论里说的抄袭剧,是什么意思?”
助理打开手机简单搜索了一下,点开一张全网传播极广的图片。
这是一张长长的表格截图,细致地将《从天而降的公主》与一部仙侠小说《重生之师尊再救我一次》从小到句段,大到人物设定,剧情梗概都做了对比。
《师尊》是师尊与女徒弟。上一世徒弟为了保护仙山不被魔族入侵,以命作抵。
重生归来的师尊早做筹谋,一次次暗中保护小徒儿远离魔族的阴谋。
《天降》是公主和驸马。上一世驸马为保公主逃走,单枪匹马与丞相大军抗衡。
这一世公主重生,几次三番救驸马于险境。直到大婚当天,驸马才知道保护着自己的那道红影,正是自己的妻子。
褚pd大致浏览了一遍,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两篇文不说一模一样,单从行文节奏来说,就有七八分相似了。
褚pd把手机还给助理:“这两篇文的确有许多相似之处。但究竟是谁抄的谁,可有定论?”
助理想了想:“若按发表时间来算,《师尊》比《天降》早了一年。但据《天降》的作者所说,她的文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在某小网站连载完毕了,现在这部只是旧文重发。”
褚pd疑惑:“你的意思是,她在两个网站都发了自己的小说?那直接找到前一个网站不就行了。”
“可问题就在这儿。这家网站由于经营不善,早早就关闭了服务器,以前的数据已经找不到了。”
褚pd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刚做《漫险》之初,也有很多质疑他抄袭别的综艺创意的声音。
但很久以后,才渐渐有真正理智的声音发现,那些所谓被他抄袭的综艺灵感,来源正是当初在组里实习的他自己。
“pd,这些评论怎么办,要删了吗?”
褚pd手指敲击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良久,他道:“留着吧。”
有些事情,人判断不了真伪。
但,时间可以。
拍摄的进度已经远超于预期。
考虑到播出后这部网剧大概率会被抵制下架,连砍大纲完结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文导决定先拍到丞相向老皇帝举荐自己的儿子为驸马的剧情,后面的拍摄计划暂缓,给剧组放几天大假。
饰演丞相之子的演员隋元昨天已经到位了。
来的时候有副导演开路,身后还跟着一辆餐车,运来了百人份的炸鸡和啤酒。
这还是贺浅浅进组以来第一次吃到这么高热量的食物,对这个叫隋元的小生印象还算不错。
贺浅浅看完了原著,据原书中对丞相之子郑之河的描述,他是一位与他野心勃勃的父亲性格完全相反的人物。
郑之河最不喜别人提及他丞相之子的身份,一心考取功名,证明自己的在才能上并不弱于父亲。
俊逸坚韧,踌躇满志,是书内男主角姜修远科举之途上最大的敌人,也是书外那些书迷们心中最喜欢的人物。
这个角色若成,一定为成为剧中一大亮点。
但贺浅浅在吃炸鸡时,远远瞧见过隋元的模样,尖下巴单眼皮,浑身散发着入世的轻佻。
与书中志存高远的郑之河相比,在气质上着实不像。
至于公主容悦和郑之河的关系,书中着笔不多,郑之河一心科举,对男女情。事并不上心。
反倒是他曾在考前与书生姜修远相遇在一辩学茶楼中,两人志同道合,互相引为知己。
所以隋元进组后,一直都在和饰演书生的周定恒同组,与贺浅浅的交集不多,两人只在化妆间见过。
这边贺浅浅刚刚下戏,正准备卸了妆回民宿,一个有点眼生的工作人员小哥敲响了她化妆间的房门。
“贺老师,不知道您今晚有没有空,文导说几位主演都聚齐了,想安排大家一起吃顿饭。”
贺浅浅松下紧绷了一天的头发,扭头看了眼小哥身前的胸牌:“都有哪些人去?”
小哥顿了顿:“那个……文导让我第一个就来问问您意见。”
小哥话说的客气,让贺浅浅毫无拒绝的余地。
“那好吧。”贺浅浅心底对这种场合有些抗拒,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而扫了大家的兴。
“晚上7点,饭店离民宿不远,到时候我去民宿接您。”
贺浅浅点头,在房门关上时,她轻轻叹了口气。
正如那工作人员小哥所说,饭店离民宿不算太远,走路过去约莫要十分钟。
贺浅浅饿着肚子撑到了7点,想到终于可以吃顿大餐,心情轻快了很多。
饭店不小,应该是这一带最贵的地方了。
小哥将她引到了包厢门口,说是还要去接其他演员,就先下楼离开了。
贺浅浅推开装饰繁复的房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隋老师?”
隋元见到贺浅浅进来,殷勤地帮她拉开了主位的椅子:“浅浅来啦,快请坐。”
贺浅浅还不适应这种一上来就热络的语气,礼貌地摆摆手:“不了,我坐这里就行。”说着,她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子上。
两人暂时还并不相熟,也几乎没有什么对手戏。
谁也没先说话。
贺浅浅想着既然文导请了隋元来,那陆羽惜也必然是请了的,便掏出手机给陆羽惜发了条消息:“你快到了吗?”
还在等陆羽惜回复,贺浅浅就听侧旁拉椅子声响。
圆桌很大,但隋元偏偏选择坐在她边上。双手环抱在身前,侧着头,视线在贺浅浅脸上来回打量。
就算贺浅浅再集中精神看手机,也很难不注意到旁边人过于探究的目光。
两人同在一化妆间时,贺浅浅就感觉到有人从镜子里若有似无地瞟她。
如今看来……并不是错觉。
“听说——”隋元笑意轻浮,“你还没有男朋友?”
此问一出,贺浅浅敲击屏幕的手都顿了。
她抬头看着隋元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心头一紧,抿紧唇,并不答话。
隋元丝毫没有觉察出贺浅浅的抗拒,轻佻的眼神在贺浅浅紧绷的脸上仔细审踱:“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随便招招手,自然有大把男人为你着迷。”
隋元暗示的意味颇浓,他站起身,绕到贺浅浅的椅背后,手掌撑在椅边。
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新鲜的玫瑰花,放在贺浅浅身前,压低声音:“当然……也包括我。”
贺浅浅没觉出丝毫浪漫,只觉得自己被一桶地沟油从头浇到脚,心底泛起一阵恶寒。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向后拉开,划出刺耳的一声。眼神发冷:“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能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哦,是吗?”隋元似乎读不懂贺浅浅眼神警告的意味,又往前逼近一步,“我还以为……你想的和我一样。”
他自认为潇洒地一甩头,掏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拨通:“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熟悉。”
话音落,贺浅浅的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隋元摇摇手机一勾唇角:“不着急,我等得起。”
贺浅浅冷着脸挂断电话。
她不知道隋元从哪里要来她的号码,但很明显,这人是有备而来。
又或者,今晚干脆就是一场为她准备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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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周末的晚上都掉落二更好不好?
第41章 故意的加戏
贺浅浅难得地动了怒气。
手机轻震,她低头看到陆羽惜回复的消息:“文导刚放夜戏,怎么了?”
贺浅浅心头一紧,但还是面色不改,垂眸回复:“没什么,可能遇到了点小麻烦,不打紧。”
说着不打紧,可心却止不住的下沉。
贺浅浅想明白了,压根就没有文导请客这么一出,也根本不会有人再进到这间包厢里来。
陆羽惜远在片场,一时半会也赶不到这里来。
贺浅浅点开生活助理小刘的电话,希望他就在附近。
隋元猜出了她的意图,快步上前,一把将她的手腕压在餐桌上,手机掉落在一旁,停留在拨号页面。
“别呀,这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晚宴,你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
贺浅浅冷声:“松手。”
隋元嬉皮笑脸,不仅没有松手,还空出拇指在贺浅浅的手腕处摩挲:“这么细腻的肌肤,怎么能缺少男人滋润?”
被如此孟浪的言语调戏,贺浅浅眼底寒意大盛,她抬起腿,猛地一脚踹在了隋元反光的皮鞋上。
隋元大声呼痛,下意识松开了手,看着贺浅浅的眼神带瞬间上几分狠厉。
不过只是片刻,内心深处想要攻略这只小野猫的兴味又更加浓烈翻涌起来。
贺浅浅拿起手机,绕开他,迅速往门口跑,隋元也不让人阻拦,任由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让猎物再跑一会儿。
隋元嘴角上扬,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猩红亮光。
夺门而出的贺浅浅片刻不敢停留,逃也似地离开了酒店,脚步凌乱,脑袋里思绪繁杂。
她拍拍额头。
——不对劲,很不对劲!
贺浅浅想起她看过工作人员的胸牌,的确是剧组的人员无误,那他为什么要帮着隋元诓骗自己?
还用的是文导的名义,他们就不怕自己去文导那里告状吗。
还是说……有谁给了隋元可以在剧组肆无忌惮的底气?
贺浅浅阴沉着脸回到房间,将房门仔仔细细上锁,还搬来椅子抵在门后。
她站在窗台边,拨通了小刘的电话:“小刘,我跟你打听个人……”
五分钟后,贺浅浅关上了手机。
小刘的回答不出她的意料,贺浅浅沉沉吐了口气。
夏夜凉风带着不知名的燥,她蓦地拉上窗帘,不给有心之人任何可以窥视的契机。
第二日的拍摄,风平浪静。
就像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陆羽惜关切地询问那条消息是怎么回事,被贺浅浅轻描淡写糊弄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又有什么已经在悄悄酝酿。
下午,跟组的编剧找到了贺浅浅,说有些剧情需要临时做些微调。
贺浅浅翻看了新打印的台词本,心里有些发笑。
——如果给容悦和郑之河增加了一见倾心、两场偶遇、三场争风吃醋修罗场也算“微调”的话。
“陈导说原本只有一条感情主线有点单调,为丰满角色需要增加了一条支线,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
陈导?修改剧本这种事,不应该是文导定夺吗?
贺浅浅想起昨晚上和小刘的通话,心下了然。
她合上本子,抬头淡笑:“我没意见,就按照导演们说的来。”
“那您先熟悉一下台词,陈导的意思,这几场可能明后天就要拍了。”
熟记了很久的台词忽然大改,贺浅浅丝毫没有怨言,配合地点点头:“好。”
果不其然,仅仅隔了一天,贺浅浅就再一次见到了那张油腻轻佻的笑脸。
不过这一次,贺浅浅多了几分镇定淡然。
【容悦换上了那身男装红袍,长发被一根红绸高高系在脑后。
她停在茶楼门口的脚步顿住,想要迈进去,但又有些迟疑。
这里的二楼有一处雅阁,常有各地书生来此以文会友,谈古论今。
嬷嬷说书生这几日看书之余,都会来此茶馆坐上一会儿,容悦今日得空出宫,便也想来此处看看。
此时,一阵掌声从二楼传来,容悦心痒,不再纠结,提起前襟跨过门槛,直往楼上走去。
雅阁的中央,一群人围坐着主位上的俊雅书生,轻摇折扇,举手投足间都露着风雅潇洒。
衣冠楚楚,谈吐不凡,众人凝神听他继续道来,更有甚者伏在膝上奋笔疾书,恨不得把书生说的每一个字都抄录下来。
容悦扫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颇有些失望,转身欲走,却被主位上的人出言拦住了:“这位兄台,可是嫌小生聒噪,不愿久留?”
容悦淡淡瞥了他一眼,心想这郑之河还真是和他爹一样强势跋扈。
不过是一间茶楼,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时轮得到向他解释。
容悦抬步正要下楼,却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郑公子问你话呢?”
容悦嘴角冷笑:“谁家的蛐蛐跑到了茶楼里哼哼?”
“你骂谁!”
容悦故作惊讶地定睛瞧着面前的人:“呦,这里也有一只。”
阁中传来一阵低笑。
郑之河知道这位红衣公子在含沙射影,也不着恼,折扇“啪”地一声合上:“阿航,放他走。”
“放?”
容悦听见郑之河的用词,冷哼一声,趁面前的男子不备迅速出手,一掌按在他肩头,另一手拧住胳膊,反扣在他身后。
众人只来得及眨眨眼睛,叫阿航的高大男人就已经被红衣公子脸朝前压在了墙上。
也只是相持了片刻,还不等郑之河劝阻,容悦就已经松开了手。
示。威似的整理衣袖:“记住,下次遇到我,不要说‘放’,要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