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迟不接纸巾，也不把手收回去，就那么全方位地在她眼前展示着，慢悠悠地开口：“我要保存证据。”
戚念有些好笑，淡淡瞥他一眼：“难不成你还要告我？”
“我可不敢去告你。”纪迟眼中满是委屈，懒懒散散地说，“你属狗哇戚念同学。”
他的话音里带着几分谴责意味，眉眼却是舒展的，似乎很喜欢被咬一口似的。
“你自己凑上来的。”戚念抬睫，轻描淡写，却还是被眼前那只手晃得心烦意乱，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羞恼意味，“把手收回去。”
那一点点浅浅的牙印顽固地留在他的指节上，白璧微瑕，又似乎多了几分烟火气的生动。每一刻都在提醒着她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就跟小兽一样，上来就抱着啃。
戚念的双颊微红，好在本来就是红的，此刻也看不出来。她的眼底依然清澈干净，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有长睫微动，暴露她内心的隐秘微羞。
故意气她似的，纪迟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偏不。”
顿了几秒钟，他手腕一翻，变戏法一样端出一杯水来，递到戚念唇边，从喉咙里沉沉笑了一声：“不识好人心。”
戚念低头，就着他的手呷了一口，淡淡的咸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是淡盐水。
戚念尝了一口，摇了摇头，嫌不好喝，抱膝坐着就把身子往后缩。
自己也没察觉到，似乎面对纪迟的时候，就格外娇气起来。
“补充电解质的，喝点？”纪迟好声好气哄她。
戚念抿了抿唇，其实她平时健身后也喝过淡盐水，但嫌难喝，后来就再也不肯喝了。
能任性的时候，干嘛不任性。
“不肯？”纪迟见她那副样子，就知道了答案。
戚念肯定地点点头。
“好吧，那可不能浪费了。”纪迟转了转手中的杯子，送到唇边，张口就要喝。
健身房外的阳光打进来，正好照在他身上，男人手上的玻璃杯折射出眩目的金光，衬得他如同太阳一般。
戚念晃了眼，些微慌乱之下伸手夺过杯子，闭着眼，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纪迟轻笑出声来，看着戚念难得的模样，就跟昨晚拼酒似的，傻乎乎的。
好玩。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在人前清清冷冷的仙女戚念，当她融化了那一层防备跌入人间后，其实可爱得要死。
看一眼就想亲一口。
戚念闭着眼，眼皮上金灿灿热融融的，满是阳光的模样，口腔中咸味弥漫，涩涩的，温热的淡盐水纾解了口渴和疲累，但难喝的感觉却是完全没法忽视。
一口气喝完后，戚念舔舔唇，轻轻蹙眉，看向纪迟，理直气壮开口：“苦。”
沐浴着阳光的男人适时地递过来一颗糖，金光招摇，就跟天神下凡一样。
戚念拆开包装，舌尖卷入小小的糖果，感受着唇齿间绽开的微小的噼里啪啦。可乐的甜味在口腔中爆开来，刺激提神，让人无法忽略。
就跟面前好整以暇抱臂微笑的纪迟一样。
戚念拿舌尖舔舐着可乐糖，感受着久违的甜味，想到了什么，轻声开口：“今天又白健身了……”
尾音带着几分娇，眼中澄澈空濛，受了委屈一样，嘴角却悄悄绽开一个小小梨涡，乌发在脑后散开，指尖托着下巴，一张小脸明媚动人。
“这样啊。”纪迟拖长了声调，若有所思地替她下了决断，“要不再练一圈？”
戚念很是坚决地摇摇头，一颗糖的热量其实也没有多少，更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再努力了。
纪迟在一个大瑜伽球上坐得稳稳当当的，抱着双臂冲她扬扬下巴：“那去洗澡吧，该吃晚饭了。”
戚念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已经达成了泡在健身房一下午的目标，她含着可乐糖，不用撑地，轻轻松松站直了身子，忽然想到什么，问纪迟：“为什么男女浴室不分开？”
纪迟一愣，“啊”了一声，无辜道：“俱乐部根本没有女的，做什么女浴室？”
戚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他的目光转为同情：“你不会这几年都没跟女人说过话吧？”
她站着，纪迟坐着，两个人面对面，距离不远，对纪迟而言多了几分压迫感。
纪迟双手撑在瑜伽球上，漫不经心地笑：“怎么，盼着我赶紧结个婚，你好喝喜酒是不是？”
戚念倒是从未想过这一点，她愣了愣，面不改色地微笑：“你如果有心仪对象的话，我也不介意。”
纪迟给气笑了，手掌用力往下压，感受着瑜伽球的回弹力道，懒懒散散地笑：“那也等戚念同学先把自己嫁出去了，我才敢再找一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