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梨往后仰倒,靠在车座后背,就像是被抽走灵魂,毫无形象可言的,跟葛大爷的一样地瘫坐着。
司机从前视镜注意到,看时梨就是学生样,笑道:“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吧?”
“啊?”时梨沉浸在痛苦里不能自拔,反应有些迟钝。
“考差了,担心这个年过不好?”司机的年纪看起来也是有小孩的,“一次考试发挥不好没关系的,父母说两句就过去了。”
感受到陌生人的温暖,时梨心里好受了一点。
只是她面对的是比考差了更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靳遇白面前社死两次后,她真不想见到他,起码是近段时间。
时梨到了家里,时母在知道关盛赞不绝口后,也满口答应下要收他为干儿子,欢迎他来家里蹭饭。
“另一个是不是看起来不太好相处?”没办法,靳遇白给人留下的形象总是深刻的。
“也不是,他心地很好,只是表面上冷,不好相处。”时梨没犹豫,直接脱口而出,她发现她虽然怕靳遇白,但会下意识为他辩解。
即便,靳遇白不太好相处是事实。
时母盛好饭,“外冷心热?”
时梨想了下,点点脑袋,“好像是这样。”
“那给他多盛一点饭。”说完,时母在刚才的基础上,又将米饭压实了放上新的一勺,脱模倒出来,都能坚实得像砖块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没事的,靳遇白不吃人。
去之前时梨还在给自己心底打气。
她到了那天的酒店,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时梨向前台报了靳遇白的名字,就有服务员送她上去。
服务员送她到了房间门口,她点了下脑袋,“谢谢。”
随后,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摁响了门铃,因为紧张,唇抿得紧紧的,拿着保温盒的手心里冒着汗。
门打开了,靳遇白立在她眼前,他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件白衬衫。
时梨看着他略垂着薄白的眼皮,眼睑下淡淡的阴翳。
是因为靠得太近吗?时梨本能地屏着呼吸,她抬了抬手里的保温盒,有点职业微笑的意思,“鸡汤。”
“嗯。”靳遇白让开了位置。
他背转过身后,时梨才小幅度地呼吸了下,就像是回到了水里的鱼,重新活过来了。
时梨走进来,又关上门。
这里跟她第一次过来时一模一样,但再见也没有任何熟悉感,它们就像是靳遇白一样,无论见多少次,都熟悉不起来。
“靳先生,这是我妈妈刚熬好的,您趁热喝。”时梨将保温盒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香气四溢,让房间里多了点人味儿。
靳遇白拉开椅子坐下。
时梨发现他这个人,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背脊永远挺得笔直,都有自己的特有的姿态,仿佛他永远不会折腰。
他冷淡,漠然,同样也干净。
靳遇白从她手里拿过筷子,目光落在保温盒上停顿了几秒,有那么一瞬他很像拍张图甩在关盛的脸上。
一顿饭,谁没有?并没有什么可显摆的。
但他注定做出来这种事,他动筷子前掀唇道:“阿姨有心了。”
“这没什么的。”时梨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谢谢。”
突然正式的一句道谢,还是靳遇白嘴里说出来的,莫名有点不真实。
时梨脸烫了下,“不客气的。”
靳遇白还是跟以前一样,吃饭慢条斯理,跟关盛的速战速决是两个极端。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他很细微的吞咽声。
时梨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玩手机吧,太不礼貌了,她觉得自己像块木头,呆愣愣的。
“在找实习?”靳遇白忽然开口。
一提到简历,时梨整个人都局促起来,发错人的尴尬一直挥散不去,“因为学校有课外实践的学分,实习占了两分。”
“嗯。”
她本以为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靳遇白从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她的回答也没有多让人有欲望往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