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梨就不再让他过来了,“你又不是医生天天来干什么,我生病样子好丑的,我不想你看见,你一来我就更发愁了,一发愁病就好得慢了。”
靳遇白说不过她,勉强同意。
不过他还是会来,只不过是在时梨睡着后。
睡着后的时梨才比较诚实,睡着还能感受到的痛苦难受全都写在脸上,眉毛就像是打了结一样,迟迟的不肯舒缓。
靳遇白总是不厌其烦的给她展平。
握着的手,冰凉的可怕,他捂再久也不不能回暖,眼下的时梨就像是易碎的透明漂亮的玻璃。
时梨眉毛拧结的越来越厉害,是被疼醒的征兆。
但她不想见到靳遇白,他只能在这时候离开。
靳遇白出来就遇见关盛,关盛拍了他一下,“放心吧,我从看我们梨梨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个有福气的姑娘,她会好起来的。”
“她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
关盛直接说了,“要手术。”
时梨的确需要动手术,但有一定风险,时父时母迟迟下不去决心。
时梨在旁边怂恿道:“做,做完了一劳永逸我就健康了,不做的话我这次出院了,下次也还是可能会进来的。”
“放心啦,我没事的。”
时父时母捂着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这些他们都知道,但真要做出决定,需要十二分的决心。
时梨大咧咧的,“没关系啦,你们要相信你们的女儿,我能扛过来的。”
磨了几天,时父时母才算同意。
时梨情况比刚进医院好了点,长时间待在病房里太枯燥了,她精神恢复后就会去医院旁边的公园里散散步。
她来的第一天,看见不少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没想到,会看见老爷子。
老爷子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很瘦,显得病号服更加空了,看起来,就跟普通的老人差不多。
时梨看老爷子时,老爷子也看到了她,表情里有瞬间的愣住,但下一刻又移开了视线,仿佛没看见一样。
她想,老爷子可能会想,他眼光不错,第一天就看准了她跟靳遇白不合适。
之后的几年,时梨都会来,也会看见老爷子。
起初两个人不说话,属于谁都不搭理谁的那种,到后面散步的距离越来越接近,擦肩而过的时候,老爷子叫住她,“行了,别走了,陪我坐会。”
“让我陪您坐会?”时梨笑。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吗?”老爷子自己先在长椅上坐下来了。
时梨指着不远处的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再远一点的中年女人,打趣道:“挺多的。”
老爷子看着前方,不太高兴的皱眉,“你心态倒是不错。”
“心态不好也不行啊,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况且开心的时候有助于战胜病魔呢。”时梨在老爷子的身边坐下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今天。
“你什么情况?”老爷子忍不住问。
“早产的孩子,从娘胎里出来就落下了病根了,下个月就动手术了,”时梨回答的坦然,就像只是感冒一样,“您呢?”
“我?”
老爷子拧眉,“总不是老人病,年纪大了,该入土了。”
又联想到靳遇白,表情就更不愉快了。
“您才多大的年纪,我爷爷看起来比您要大,现在老爷子爬岳山黄山健步如飞,比很多年轻人都厉害。”
“你爷爷多大?”
时梨做了个手势,“七十二。”
“那是比我大两岁……”老爷子想了下,又哼出声,“那只能代表他幸运,身体好。”
“这话让我爷爷听见了,可得跟您吵一吵呢,他上次住了一个月的才回家呢,但第二个星期该约着爬山的可一点都没耽误。”
“我有好几种病。”
“您心态没我爷爷好。”时梨实话实说。
老爷子气的连连冷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完心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