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生气,只是在打消你的怀疑和确认我能做什么。残疾是真的,危急时刻我保护不了你也是真的,你可以选择不与我合作,一切都还来得及。”曾经他做过什么,能做什么,现在说来,没有任何意义,他保护不了她,甚至还需要她的帮助。
“情况对我不太公平,我甚至不知道将要面对的具体工作是什么?会有怎么样的‘危急时刻’在等着我?”她边说着,边跪在他轮椅边,伸出了双手,“你把衣服穿好,不希望你因为跟我生气而感冒生病。”眼前的蓝沐宁已经不是健康人,不能让他在空调房里着凉生病才是眼前最重要的。
听了她的话,他没抬头,默默把白T随意穿了回去。“跟这些打球的朋友,我都会说是车祸造成的伤,刚好也同时解释了我这一身的伤疤。”把代表荣耀的一身伤痕说成是单纯的车祸,自已本可以不打球,但为了卧底,他咬牙去练习了轮椅篮球,这点付出不算什么,如果案件最终能侦破成功的话。
“阿宁,对不起。”她怎么了,面对他一直在犯傻,为什么要跟合作伙伴较劲?“生活从来都不公平,我不该跟你要求公平。”
他握住她纤细手腕,微微用力,声音平和说着惊天动地的话,“任何任务都可能失败,也可能风平浪静,更可能在设计周全后出现意外,没人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所以,努力做事就好了,我之前对命运啊,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种都是不相信的。但在医院陪妈妈的时候,看到了太多,自己也跟着经历了妈妈从手术准备,她的好多指标完全不适合做手术,到手术不做人就快去了,不做不行,成功率很低也要做的程度。”
“倪曼,我们不说了吧。”蓝沐宁轻轻打断了她。
“我想说,我懂了你,想让你也理解我。”为了他不再仰着头,她慢慢坐在地上,回忆起不愿回忆的几个月前。“我以为医生打开她的胸部,钜断她的肋骨已经是最可怕的事情,没想到,为了找到一根可以用的血管……”倪曼有点说不下去了,“我妈妈的腿,被打开了好长好长的刀口……她,她血糖高,一个月伤口都没愈合……”眼泪流了下来,23岁的她,连手指头流血都看不下去的文弱女孩,面对着妈妈久久不愈合的伤口,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哽咽了一会儿,蓝沐宁也安安静静的等她,“我想留在JD市,留在她身边。做朝九晚五的工作,不那么忙碌守在她身边,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有时间,兼职赚一些钱,距离买一个有电梯的大房子的额外理想更进一步的话,便已经满足。”
“这两个老混蛋,是看你好欺负嘛?让你来给我这个瘫子帮忙。”蓝沐宁早就看出来倪曼是胸中有大智慧,被困于无奈生活中的女孩,她从不玩手机游戏,甚至不玩手机,不是看书就是写字,真的像活在古代的大家闺秀。
两个老混蛋?!她微微抬头看他,一头的黑线,不敢接话啊。“阿宁,你……别激动。”骂人不好吧。
“我一个人,终究限制太多,他们便想利用你的脑子,我的经验来办案,你说是不是?”
“也是为了查案啊,你教我吧,阿宁。”
“你是我的人,我当然护着你,这是应该的。”她是他的人……
画风由两个人之间互相不太满意,还有点小介意,经过了互相吐露衷肠,再骂骂领导,转变成了目前团结和谐的气氛。
聊了半天,对自己的“特殊任务”倪曼仍一无所知,而蓝沐宁想两个人之间关系更进一步的目的,达到了。
第二天一早,倪曼刚刚上班蓝沐宁便划着轮椅也进了办公室。
“早呀,你吃早餐了么?”
他摇摇头,从腿上拿起一个快递小盒子递给她。“你的快递,我顺手拿过来了。”
“我的?”她没买什么东西呀,“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简单的过马路去买早餐,他做起来也十分艰难麻烦,倪曼设身处地想过了之后,决定尽力多帮助他。
“我不饿。”
“给你买肠粉和煎蛋吧?你把桌子擦擦,每天都是我给你擦,今天你给我擦。”说话间倪曼就要走出去,没走出门就被他拉住了手。
“我这里往下都没感觉的,不知道饿,你别出去,大热的天。”他在胃的位置比划了一下,不让她出去。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吓着了?”他看着瘦弱文静的倪曼,有点后悔自己的直言不讳了。
“你是不是傻?感觉不到饿和真的不需要吃饭是两个概念好吧。”这个人怎么长这么大的?吃饭都不会好好吃?她说完直接出去买早餐。
留下蓝沐宁一脸的问号,乖乖去拿抹布擦桌子了。
快递是一台手机,最新款,漂亮又高级。“这是?”
“手机。”蓝沐宁一边吃肠粉,一边抬头看了一眼。
“切,我还不知道是手机,问题是这是谁的?”
“你的快递,你的名字,你的号码都在上面。”肠粉味道不错,他吃的很舒心。
对着手机正皱眉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焦镇,早啊。”
“手机我收到了,是公司给我的?”
“可不可以不要?我有手机,我不要。”
“工作手机?必须工作用?”
“好吧,嗯,我晚点去公司。好的,再见。”
吃饱了早餐,蓝沐宁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她,果然是樊书臣送倪曼的手机“工作手机?你留着工作用吧,这手机功能可比你现在的手机功能多多了,确实不错。”
“现在的手机才是我自已的啊,如果离职了,这个一定要还回去的。”倪曼不太想收下这看起来很贵的手机,觉得带着两个手机,并且保管好都是一个麻烦。“你还要给我定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