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人似乎已经习惯,她走到靳天泽身边,男人却连面子都不给,手轻抬,拒绝,“不喝。”
茶水倒下去半杯,女人动作稍停,眼神无辜地看向坐在主位的话事人。
靳常威顾及盛家的人在,脾气收敛许多,“阿泽,你方姨辛苦煮了一下午的新茶,多少喝点。”
“不喝。”靳天泽重申。
在靳家,他习惯了谁的面子都不给,尤其是倒茶的这位。
“阿泽!”靳常威声音提高,现场的气氛逐渐僵化,外人面前,儿子不听老子的,确实有失面子,靳常威的脸色因此变得很难看。
桌上无人搭话,旁边那个唤做叫方姨、还被靳天泽凶恶对待的女人反倒站出来说话了,“你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多划不来,阿泽不想喝就算了,反正他也一直不喜欢——”
“阿姨。”林芜耐不住性子地出声打断,“你手里那杯茶给我吧。”
女人话没说完,愣了愣,还是靳常威提醒,她才忙把剩下半杯注满,递给林芜。
林芜接过,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茶温刚刚好,味道也还不错,“很好喝。”
话落,林芜余光扫到她旁边那人清冷的眼神,以及听到一声来自那人很轻的、仿佛在暗讽她的嗤声。
林芜现在不惧他,很不客气地翻他一眼,光明正大的那种。
她对靳天泽的了解不及他对她的,毕竟她请不起什么私家侦探,大多都是从萧妃娅嘴里听来的。
靳天泽妈妈应该很早就去世了,而这个女人大概是他爸的红颜知己,暂时没上位,看刚才靳岚和靳天泽的态度,林芜约摸也能猜到,他们不喜欢这女人。
具体原因可能跟靳天泽很讨厌小三那事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本来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林芜是不想插手多管闲事的,但某人今晚给的大白兔奶糖威力太大,林芜这个人还是懂得感恩的,想着帮他化解一下尴尬和矛盾还点人情也行。
靳常威这会儿情绪缓和,不吝啬地跟盛兴观夸了林芜两句,赞词离不开乖啊听话之类。
林芜笑着接受,把话题重新拉回来,温婉地问靳常威,“这位阿姨是不是才来的靳家,那她可能确实不知道靳天泽身上有那些老外毛病,他喝热水热茶都容易吐,一年四季都只喝冰的。”
她说完还故意侧目看了靳天泽一眼,满脸担心,连说话口吻都是,“是不是,老公?上次不小心喝了一口,吐了我一身。”
靳天泽:“……”
靳岚忍不住笑出声,而靳常威和那位方姨的脸却是同时僵住。
前者尴尬不失礼貌地笑笑,“是吗?我都不知道他有这么些怪毛病。”
林芜接话很快,“您日理万机嘛,肯定管不上他这些小毛病,我猜就是他小时候不好管,被那些阿姨们给惯的。”
靳常威哈哈笑着,点着那混小子。“确实难管得很。”
那位方姨用着极看不惯但又装作大气的眼神一遍遍鞭笞林芜,林芜假装没察觉,也是故意让她少些存在感。
免得某人又拿奇奇怪怪的眼光盯她。
这餐危机四伏难以下咽的家宴终于在漫长的两个半小时后结束。
时间太晚,盛兴观和盛夏妍先由司机送回去,而林芜算作已经嫁给靳天泽的新媳妇,自然要留下来过夜。
刚下桌,林芜便被靳天泽带回房。
房门一关,驱走外面锃亮光线。
林芜抵在门后,随关门声落下,小心脏跟着扑通一声。
眼前黑黢黢的人影压下,林芜躲开,偏了方向再来,林芜再躲。
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玩了几个来回,男人手掌啪——拍在门面,耐心渐失。
林芜吓一跳,有了几秒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
靳天泽以为她老实了,垂下头去亲她,还是被她头撇开躲掉了。
林芜振振有词,“练好了吗你就来亲我。”
那黑影肩膀微耸,笑出很轻一声,随后立马变脸,“奶糖还我。”
“?”林芜伸手去摸开关,啪嗒——眼睛适应了两秒明晃晃的光,皱着眉看他,“你怎么这么小气。”
那糖值多少钱,也就因为对她意义特殊,再说,她刚吃饭的时候不挺身而出帮他免去了自己老爸的一顿教训嘛。
早两清了。
靳天泽不这么想,他有自己的两清方式,“吃一颗,亲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