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自下，到夜里都是未歇。
8
“你有时候真的还蛮狠的。”
成绫走后的夜里，蓝瑾年来到程雨光的住处，帮助照顾大雨里受了风寒的她。
“对成绫还是对你？”
程雨光靠着墙，说话时候嗓音低低的，像只懒倦的小猫一样看着眼前为自己一下又一下吹冷汤药的蓝瑾年。
“我说的是对你自己。”
蓝瑾年带着汤匙笑着弓身递上，程雨光往前探了一步，张开嘴，目光却还是落在眼前的人。
许些温柔，她说：
“在这里的两年，你有没有像我一样想过我。”
蓝瑾年笑了，他不知如何开口，将碗放在了桌上，又坐在了程雨光的身边，转身，抚了抚她的头，道：
“你总是这样，明明都知道答案却还是要问。”
程雨光低了低头，拉过他的手放在她的手心，手指就那么一圈一圈地在上面打转。
“这毕竟是一个游戏，等到游戏结束，你回去时候，答应我，一定要过得很好，知道吗？”
她听着，慢慢躺下，靠在他的身上，不说话点了点头。
“对了，我走这几年，老周，小言他们还好吗？”蓝瑾年说得几分忘我，想起之前一帮子朋友玩玩乐乐的时光，笑得很是开怀。
程雨光是什么时候跪坐在他的正对面，他还没有反应，自己的唇就被那人柔柔包住。她吻人的时候不爱闭眼，因为说想看着被她亲的那个人神情的点滴变化，可是这次，她却闭紧了双眸，长长的睫毛就那么打颤在风里，蓝瑾年看着，两手已将眼前人紧紧拥住。
“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
空门派长老，空成，是蓝瑾年在这儿极少数能够交心的友人。
蓝瑾年看着他，脸上神情松了，背转过身，露出一个会心的笑。
“还好，只是准备大会有点累。你呢？不是说要云游四海，怎么还回来？”
空成并不出老，只是须发近白，可面容却还只十七、八岁少年模样，他笑了笑，道：
“本来呢是正要打算去一处野山玩玩，可是你说巧不巧，走到路上就听见我的小师弟的八卦，说什么一派杰豪蓝瑾年为爱所困与自己的徒弟发展禁忌爱恋。”
他是笑着说的，就好像根本是无关他们的旁人的趣闻。
空成收了收表情，一手搭在蓝瑾年肩头，闲闲地说：
“你不否认，所以说是真的咯！”
蓝瑾年沉默。他和程雨光的事虽不是人尽皆知，可还是难免被人猜忌揣度。但使蓝瑾年心神不宁的并非是周遭人的口舌，而是本可以感应程雨光的他，现在却在程雨光预备上龙湖山的时候没有了一丝消息。
虽然在游戏里，程雨光的设定已经是可以轻松对付BOSS的厉害角色，可是不同之前隔着屏幕，这里，每一次任务都是用血拼出来的战绩。
程雨光会如何，他毫无头绪，而一面，他的任务也已经下达。
伏魔大会。
……
滴！
滴！
医院的长廊在半夜静的出奇，周玲坐在急救室外掩着面，不知怎么办。
和她一起的是蓝雨光的父母，他们是接到蓝雨光打给他们的电话后去找她的，可就好像提前设计好了似的，接到电话时候他们正好从车站出发。
周玲是生气的。
哪怕看着被抢救回来躺在病床上昏迷的蓝雨光。
这个人怎么就觉得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程瑾年呢？
她周玲，这么多年的朋友，她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家人呢？她一直喜欢的工作呢？
……
……
她的目光落在起伏的心电线上，空洞而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