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天,她们就把小晴带到厕所了。”
许恣突然把车驶到了路边。
后面的话不用在多说了,他其实是了解的,在他拿着沈梓佳的学生证调查这个人,从安绥大学经管学院调查到长宁三中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一个大概了。
只是他这瞬间。
突然有点不敢想了。
他的白瓷娃娃。
就一直保持这样孤立无援,有多久了?
那段时间,她好不容易从一个阴影里熬了出来,又义无反顾地面对着另一面黑暗。
……她累不累。
他目视前方,一只手伸过去攥住了江困的。
手心贴着手背,许恣声音在黑暗里沙哑:“阿困,不用说那么明白。”
“嗯,”江困干脆脱口而出,“然后我打人了。”
许恣:“……”
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然后我,当着全校作检讨,然后我……再也见不到徐小晴了。”
“……”
“哥,失去一个人太难受了。”
江困说得轻飘飘地。
像是摆脱了所有的情感,把空荡荡的架子吐了出来。也像是看明白了,像一句没有来源的感慨。
“可我失去了两次。”
“我能做些什么啊。”
“到现在,我还想抓着她的影子。”
可我根本抓不到啊。
我拼了命想弥补,可是根本连碰都碰不到。
还甩了一身的灰。
“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
许恣一口打断:“别他妈瞎说。”
江困一怔。
他很少当着她的面说脏话,这两个字一出来,就让人有种未知的恐惧。
那个人的气场压了过来,好像刚才的沉默只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让江困不自觉地开始忐忑。
片刻之后那边才传来回话。
“我怎么也没听出来,这件事哪是你做错了。”许恣说,“你怎么活,跟那个什么晴也没关系,该做的全都做了,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欠她的。”
“……”
“你唯一做错的,就是没早给那姓沈的两巴掌。”
江困呆滞着看着许恣。
看他在黑暗中喉结微动,看他抬了抬手给江困关上车窗,看他的漆黑的眸子映上了自己的倒影。
“听好了,江困。”许恣挑起来一道眉,很不耐烦似的说,“这话我只说一遍。”
江困张了张口:“什么。”
“以前的事我管不了,从现在开始——”
许恣一板一眼,目光快要盯进江困的骨子里,再扒开这人的灵魂,给那些不堪的岁月烙上一个属于他、自私的印记。
“你不能吃一点儿亏。”他说。
这句话重重地落在了江困的耳朵里,快要砸得她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事物,所有的感知都在面前这个人身上。
心“砰”地跳了一下。
手还被许恣握着,他看江困半天没回应,便无声地捏了捏,而后把头偏了偏,松了口道。“咱们肚子可都是留着吃酸菜排骨的。”
江困嗤地笑出来了。
曾经让两个人连连尴尬地话题,谁也没想到几个月后会成为气氛调节的最好工具。许恣如释重负,问,“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