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他这么想保护这个人。
而江困却一无所知,像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
天天学习,不是背法典,就是研究那些别人都不研究的数学问题。
然后,在他不在的时候帮他照顾这些花花草草。
会把小木桶舀空,再去接水,费劲的搬回来——却不够力气挪不上去。
最后自己收拾这一路上洒下的水,把瓷砖擦得这么亮。
……
许恣真的有点累了。
他觉得现在自己欠了点债,得还,可人家却不知道自己借了钱。说到底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他甚至都不敢想,有一天江困知道了他的身份,看到了网上那些粗俗的言论。
看到那个“小土书呆子”。
之后还怎么面对他。
还。
有没有那些糖果。
许恣坐在藤椅上,没有进屋子。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从额角到下颚线,困倦却又不失锋芒,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脸上留下一团乌青色的阴影。
临睡着前的最后一秒,他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念头。
要不就,躲远一点吧。
我们白瓷娃娃,一辈子也不用知道这些东西。
一直干净清澈,一直明媚烂漫。
-
许恣想的是,躲远一点自己以后的这种负债感就会减轻一点,谁料是不是墨菲定律或是些别的什么缘分。
有些东西越不想让它来,越来的措不及防。
一周后的一天清晨。
许恣早上要去数学楼去取资料,订了个早七点的闹铃。
他觉睡得很轻,没有赖床的习惯。一般闹钟响个两三声他就能起来让它闭嘴。
许恣睡眼朦胧,微微靠在枕边。他双目看着房间里的某处,有点失神。
才突然觉得今天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闭了闭眼,开始寻思昨天是谁擦得地,能把这个瓷砖地板擦得这么波光粼粼……
波光粼粼……
许恣:“…………”
他难得骂出来一句脏话。
一整个人瞬间清醒,他看着地上溢出来能没了一个脚掌的水,第一反应就是隔壁江困。
许恣迅速下床,淌着水走了出去。
开门一看,小三阶下面的水要比自己屋子里的高许多,许恣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个水管漏了。
然而江困那屋子还沉寂的像是没了生气。
许恣把睡裤腿折高了一点,走下去一边敲门一边喊道:“江困。”
“……”
静寂无声。
许恣突然觉得有点无奈。
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睡得这么香,世界末日来得估计都不带知道的。
他只好又重复了一声:“江困。”
“……”
万籁俱静。
许恣感觉这样下去不行。
只好平息了一口气,换了一个厉色又喊:“你要是再不出来,我把你放在客厅那些没用的全都买了换钱。”
这回屋子有了回应。
先是犹如梦呓一般得答应:“你先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