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活泼变调,“瓷眼少女”葛蓓莉亚登场,绷直的足背之上是对新鲜世界充满好奇的眼神和向往。
一颦一笑一举动,皆是少女的烂漫,柔软如缎的天鹅颈翘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旋转而蓬起的裙摆如山花绽放,观众席上有小声的惊叹声,不知是木偶复了活,还是姑娘迷了眼。
一个腾空跳跃,双臂挽起,如同浓醇白嫩的一段牛奶从银壶中倾倒而出,让人目不转睛。
“绝了呀!”
赵尔竹满嘴面包,口齿不清的眼光发亮看着手机屏幕。
要她是个男的,怎么着也得和观致这样的人在一起才算圆满一朝了。
吴羡吟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顺便不动声色往旁边挪开了点位置。
头顶的红宝石发冠辉映着整个歌剧院的奢华,观致如入无人之境,她看着舞台之下,似乎在无人的中间坐着那个他,眼神温柔,虽然一直不羁,却是笑着看她。
情不自禁之间,她展颜笑了,那一刻,舞台下整齐划一的惊呼,葛蓓莉亚见到了青年弗朗兹的好奇和探究,让许多人一下子梦回年轻的自己,似乎也有那么一段不算传奇但也难忘的青春。
灯光流转变换,三幕剧接近尾声,在群舞的共同簇拥之下,“瓷眼少女”葛蓓莉亚足尖点地,柔颈鹤立,指尖在灯光下宛然点缀着水晶般,让人久久难以出境。
池座掌声经久不息,帷幕最终落下。
“这个演员今年多大?”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有人小声且自豪的说:“尚未到而立之年,是中国人。”
与此同时,国内市医院的顶楼病房内,灯光也还没有熄灭,凌晨五点的东方隐隐约约已经有旭日升起的迹象了。
王屿想要关掉电视,被床上的人抬手点点桌面,停了下来。
好像是沉睡一个世纪那么久一般,浑身都有些僵硬,只是坐着许久都会筋骨疲乏。
电视里已经结束演出画面,直播片尾是对中芭舞团的采访。
观致结束一到后台就打了电话。
电话才刚接通,采访的人就进来了,观致也没来得及挂,只能先放到了身后。
采访的又两个报社,一个是法国当地的,还有一个是中国自己的。
电视的画面此时也正在直播采访中,观致还没卸妆,她站在最后面,似乎有比采访更急的事情。
侯岚把她招到最前面来,观致没法,还是没能躲掉,背着双手坐在沙发上接受采访。
“刚才的演出简直是惊为天人!恭喜观小姐演出成功!”记者全然不吝啬自己的歆羡和敬佩。
观致颔首致谢。
“对于能够来到巴黎歌剧院演出,观小姐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记者笑着发问。
观致勾唇,“说不激动肯定是假的,但多数时候都在排练和训练,所以也降低了我们紧张的情绪,能以中国舞团主舞来到这里自然是万分荣幸的,也要感谢我每一个老师。”
观致的得体和谦虚不自卑让采访者也很舒服,一开始的拘谨此时已然烟消云散。
八卦是人的天性使然。
小姑娘采访前就注意到观致一直不停的往角落里退,此时斟酌了一下言语,打算给采访添加一点八卦色彩,也算不会让登报新闻过于严肃。
“观小姐刚刚是在给家里人报平安吗?”小姑娘笑了一下,“因为注意到您似乎还挺急的,小小的八卦一下。”
记者怕自己冒昧了,想说可以不便的话可以不说的,没想到观致突然笑了。
她有些无奈,但并没有生气。
“算是吧,算是跟我家里人分享一下,”被拆穿了,她也没再背着手,大大方方把手机放在膝盖上。“不过被采访抢先了。”
“哦?那家里人一定为观小姐开心吧。”
说到这里,观致倏然垂了一下眼睫,记者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不过很快她又恢复过来。
观致摇摇头,“我也希望,不过很遗憾,他听不见。”
记者瞬间有些无措,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出现采访事故,表示歉意之后,还是稳住了采访。
采访的最后,记者非常贴心的说:“感谢观小姐的采访,刚才非常抱歉,代我向您的家人问好。”
头还没点下,手机里细微的电流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误触打开了免提模式。
沉湎缱绻的声音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