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致情不自禁伸手想要触碰那蝉翼般的眼睫,却忽然跌入那幽深的瞳眸中,一受惊,观致就想逃,却别易珩昱反手抓紧手腕,天旋地转跌入怀中。
“你你……你放开我、我有事。”
观致试图凭借柔软的身体找空隙退出去,奈何易珩昱身体虽然虚弱,手劲倒是不小。
半天没见一点成效,观致撇撇嘴,放弃了。
她生无可恋:“我就刚好经过……”
说完,观致自己都觉得说服力苍白无力。
易珩昱意味深长:“哦~”
“刚好经过,顺便帮我统计一下睫毛数目。”
观致没料到他直接说了出来,震惊几秒后,她缓缓抬手捂住了脸。
声音闷声闷气:“你闭嘴。”
“你别说了。”
“你故意的。”
他原来根本就没睡着,狡猾的居然装睡!
愉快的笑意漾在眉梢,如春波浮游。
他抬手替观致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一字一句温柔地诉说:“以前,下雨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我都不想要了,可是那天醒过来的傍晚下着小雨,我居然觉得真是上天垂怜,我和曾经最厌恶的一同醒过来。”
叱咤商场的时候,长篇大论的精致话语他都是信手拈来,现在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居然涩于言语表达。
最终也只是那一句:“真好。”
观致因为背对着易珩昱,并看不到他的表情,她缓缓挪下手,垂眸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在左手的虎口处隐约可见比皮肤更白的一小条痕迹。
心头微缩,她指尖轻点。
“很疼吧。”
易珩昱手中感受到温度,顿了顿,摇头。
那时候在巷子里,易珩昱被刀伤到手,血顺着虎口滴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和水泥地的渣滓混在一起,不知深浅。
后来在生日宴上,观致跟着吴羡吟离开的身影才让他觉得痛,她那时候已经不愿意再和自己独处了,甚至都不愿意让他再送她回家。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但他那时候又怎么能告诉她呢,他自己都前程未卜,总不能拉着她一起坠入深渊。
“不痛,早就结痂了,不要听他们夸张。”
易珩昱揉揉她的发顶,声音低而清越,如同山中水月。
消散了方才的拘束,观致窝在易珩昱怀里,温吞的和他说着在巴黎的日常,大到巴黎发生了什么娱乐圈八卦,小到她每天在巴黎走了几步路,几点钟起床又几点钟睡觉。
“那天在埃菲尔铁塔下面,我碰到一对夫妇。”
观致当时就想和易珩昱分享这个经历的,但是那时忙于准备演出,事情一多挤在一起也就被抛诸脑后了。
现在刚好想起来。
易珩昱细细听着,偶尔点点头作为回应。
他想,现在这样就很好,差一点,他的枝枝小菩萨就不再为他停留了,但幸好,母亲离开了,乞求怜悯,才得以幸运留下观致。
观致终于抵不住困意,在睡着前仅存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她喃喃的问出了疑惑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把几乎所有的财产全部给我啊?我一直没想明白。”
易珩昱沉默了很久,想要说的时候发现观致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平稳。
他低着头凝视许久,在观致额间落下一吻。
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当时已经不想活下去了,还是告诉她因为这是他给她准备的嫁妆?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荒唐至极,他最终还是苟延残喘着,贪婪地想要留在她身边。
就算用尽心机,他也想留下。
总算是顺利抵达京伊城,奈何一下飞机,易珩昱就被架着返回了医院,顺便接受了医生深刻的思想教育。
医生说完,就看到易珩昱非常认真地点头附和:“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我都记下来了。”
“下次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