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聊天耽误了一点时间,松鼠桂鱼才刚开了一个头,接下来还需要片鱼、剃刺、打花刀,大致的形状处理完还要入味腌制才能下油锅。
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对于厨艺不是上佳的观致而言。
“你还会做饭?厉害啊。”吴羡吟在厨房左看右看,如入世外桃源,看什么东西眼中都蕴着光。
观致围上围裙,将鱼身用纸掖干水,准备片鱼。
“没有,这得李妈带着我做才行,我只会做一些早点。”
“那也比我好,我妈就气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你比我强。”
吴羡吟不吝啬赞扬,不过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应该是不需要松鼠桂鱼这种做法复杂而且也算得上是大菜的菜的。
李妈看出她的疑问,好客的解答:“今天啊,是珩哥儿的生辰,夫人给他准备惊喜呢,珩哥儿最喜欢这道菜。”
观致嗔怪的回视李妈,李妈笑得祥善。
吴羡吟笑不可支,“啧,对他这么好,易少可是好福气啊。”
观致憋着不说话,耳根泛红。
吴羡吟笑得更厉害了,观致意想不到的可爱,这么不经逗,看着出尘仙子,骨子里居然还有小女孩的一面呢。
观致觉得有些失态,机巧的转移话题。
“那你那个中意的人呢?”
这一招果然奏效,吴羡吟立马噤声安静了,叹了口气。
“跑了,怂货。”
语气里不乏怨愤但总让人听着觉得寒凉。
感同身受并不存在,本就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观致不再多问,她尊重吴羡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苦楚,她只需要理解,然后安静就好了。
过了好久,片鱼和剃刺已经完成了,打花刀在李妈的帮助下也已经完成大半,接下来腌制等待即可。
看了看时间,易珩昱应该才到达东郊墓园,还要些时间才能回来。
观致站起来,看向吴羡吟,伸手:“带你去一个地方。”
后院种满了奇珍异草,都是易珩昱的宝贝,他可能忘记自己吃早饭,但绝不会忘记给它们浇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亲力亲为的悉心照料。
“这都是什么啊?种花不是老年人才有的爱好吗?”吴羡吟惊讶揶揄,“倒是和我家老头儿有的一拼。”
观致眼底染上柔和笑意,“他每一种花都种得很好,这是地涌金莲,小叶紫檀,还有那个是藤本月季,很漂亮。”
“我们头顶的这棵树是香椿树,已经很多年数了,他一直把它养的很好。”
吴羡吟看着观致满眼温柔耐心解说的样子,唇角无意识弯起笑意盛满。
“就这么喜欢?”
“嗯,喜欢啊,都很好看。”
吴羡吟轻哼着摇摇头,凑近一些,低沉道:“我是说,就这么喜欢他呀。”
观致乍然受惊退了小半步,昂着头,足背都骨骼分明。
吴羡吟没有穷追不舍,看着那些花草出神,片刻看向观致,神色惆怅。
观致突然走过去挪开挡在墙面之前的花盆。
随着花盆的清空,吴羡吟骤然发现那一整面白墙上都是油画,远看都惊艳。
观致耸耸肩。
“其实我经常生气,但是我怕他不喜欢那样的我,所以,我就把那样的自己藏起来了,藏在这里。”
吴羡吟走近凝视着墙绘,有吻花的姑娘,也有跑着流泪的男孩,似乎每一个都藏着故事。
“所以你生气就会来画画,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愤怒情绪么?”
观致默认。
绘画她从小就跟着外公学,不过以前学的是国画,华夏之国粹,后来上了学她开始对油画感兴趣,观母刘艺雯对她的教育培养还是很到位的,所以她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油画。
没成想有朝一日这竟成了她发泄情绪的手段,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吴羡吟似触非触的拂过那略有凹凸的墙面,颜料已经与墙面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如大自然的额外馈赠,藏着每一个雨夜少女的悲伤。
她垂下手,怅怅喟叹。
嗓子发紧,神色略微惆怅看向观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