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皆衿贵,只是那无形之中渗透出的不可一世总让人不舒服。
陆翎今日来算是看望恩师,张禀蔺退休之前是京大的特聘教授,专门教授书法和纸扇修补,虽然都是选修课,但在职的那几年他的两门课都是大热门。
他带了许多东西,张禀蔺给陆翎指了个方向,让佣人带他去房间放东西。
转而意味深长的看着易珩昱。
易珩昱向来孤傲至极,但架不住一个敬重的长辈这样看,也是败下阵来。
刚想开口却是被张禀蔺抢了先。
他垂眸落在易珩昱手上的纸扇。
“怎么,上次枝枝刚给你修好,这就又坏了?”
上次?
易珩昱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眉头深蹙。
老头儿轻呵一声,中气十足。
“你小子好福气,有枝枝这样好的姑娘愿意为你,要不是她来求我,我是绝不会给你臭小子修这个扇子的,之前弄坏我一幅画的事情我还记着呢!”
倒是个颇记仇的小老头儿。
易珩昱看着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可是越想他越害怕。
“张老,你的意思是,这扇子是观致求你的?”
老头儿扬扬下巴,满是傲娇,“要不然,枝枝丫头给我跳了半个月的老本行,我才答应的。”
片刻大概是怕易珩昱误会自己欺负他老婆,“我这向来清静,好不容易来个人,我也是找个借口让她时常来看看我这个空巢老人啊,可没为难那丫头。”
初春的夜晚依旧寒凉,细细缕缕的灯光打在花坛边烙下一个长褂身影,一顿一摆下一秒就能摔倒似的。
身旁跟着一辆比乌龟行驶的还缓慢的商务车。
折扇因为边角破损留在了张禀蔺那里,他敛眸落在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神黯淡,胡乱摸到腰间的伽南香球,顿感安心。
可是看到那被观致重新更换的流苏穗,顿时又泄了气。
“妈妈,那个大哥哥是走丢了吗?”人行道上一个小男孩偷偷指着易珩昱和身边的女人疑惑发问。
女人立马把小孩的手握住,小声说:“我们不可以嘲笑哥哥哦,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他走的。”
小孩似懂非懂,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大哥哥肯定也是惹妈妈生气所以被老天爷惩罚走丢了,就和我上次一样。”
小孩和女人的声音逐渐被夜色吞噬直至消失。
司机张叔担心,想叫易珩昱上车,却毫无成效。
正急的想下车,正好看到对面停下的的车上下来一个长得和夫人有八九分相似的女人,他赶忙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定睛一瞧,可不就是他们家夫人观致吗!
“小少爷,夫人,夫人来啦!”
晚风分明大,完整的一句话也被卷碎成零散的字眼,但他还是很快捕捉到那两个字眼。
扬眼的瞬间看到另一抹闯入的身影,他目光霎变。
人行道的绿灯已经在闪着,易珩昱跑过去的时候在想,他大学体侧跑一千米的时候大概都没有这么争分夺秒。
在绿色转为红色的刹那,他踩上了对面的台阶。
陆翎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观致,听说她也是来看张禀蔺的,就和她聊了两句,讲到这个有趣的老头儿的确是能让人心情好起来的事情。
“那我们下次见?”潋滟灯光下,观致眨眼一笑,流光溢彩皆落入眼中。
陆翎一时反应不及,对面由远及近传来声音。
“又见面了,陆翎。”
观致只是听声音就僵住了,肩颈微缩,她分明都已经避开王屿了,竟然还是让她在这里碰到易珩昱。
陆翎还是温润的笑着,“听说易同学在学校可是从来不记人名字啊,能让你今天第一次就记住我,是我的荣幸。”
易珩昱轻嗤,眼底尽是不屑和冷峻。
“毕竟我夫人,”他不容置疑的把观致拉到自己身边,手上不愿松懈,“认识你。”
观致冷冷地低声警告:“易珩昱,松开我。”
他不动。
观致只能自己扭动着手腕,奈何易珩昱和她力量悬殊,手腕都被抓的有些血液不通了,还是纹丝不动。
她无声轻叹,想着可以退一步先答应易珩昱谈一谈,这样现下他便不会再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