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云只觉得一股火气和憋闷在心口炸开,好像之前对他的敬仰和感激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姚若云说自己会打掉这个孩子。
傅家明却笑了,只当是姚若云在开玩笑。
姚若云故意不在家里安心养胎,故意跑去跳舞,跑去喝酒。
孩子好像格外地坚韧,这样在她的腹中生长。
傅家明断了她的合同,断了她的后路。
姚若云歇斯底里。
不记得打碎了多少东西。
不记得吵了几个夜晚。
也不记得傅家明多少次不回家。
只记得傅家明的秘书送来了一纸离婚协议。
生下这个孩子,然后答应她离婚。
从这一天开始,姚若云不闹了,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坐着,哪里都不去。
佣人送来鸡汤,不管多腻都喝掉。
佣人送来水果,不管多恶心都吃的干干净净。
傅承霖出生的那天,傅承遇才八岁。
他记得那天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什么都没有说。
佣人抱着襁褓里的婴儿。
姚若云面无表情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像当年她来傅家一样。
姚若云走的利落、干净。
一阵冷风吹来,祠堂前的地面有几片落叶,被风吹的滚来滚去。
树叶发出嗤嗤的声音。
姚若云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你别忘了,我是霍兆林的妻子,如果没有我一直在说你的好,霍兆林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公司交给你而不是霍浔?”
“别用你自以为是的愧疚来欺骗你自己。”
傅承遇到底没多少耐心了,他抬了抬脚,将地上那片落叶碾碎。
“霍兆林是我爸生前的朋友,你走之后不久我爸出了车祸离世,傅家破产,霍兆林出钱把我和承霖养大,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厌恶你吗?”傅承遇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那就是,你离开钱活不下去,霍兆林的原配刚死,你就嫁进了霍家。霍兆林来告诉过我。”
“……”
“至于公司,你以为霍浔真是从商的那块料?我帮霍兆林解决了几次危机,就当做是他出钱把我和承霖养大的报答,这个公司,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要。”
姚若云确实不知道这些。
她以为自己把话说得难听一些、把话说得再尖锐一些,就能够听到对方的让步,听到对方的央求。
这次,姚若云突然久久才明白——傅承遇不是,傅家明也不是。
他们不会让步,不会央求。
不会像小承霖那样,哭着抱着她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她别走。
——妈,你能不能别走,我一定可以做得更好,妈……
……
——好啊,你不允许我跳舞,那我把这个孩子打掉!我不可能生下他!
——你会。
——我不会。
——若云,不要无理取闹。
……
——傅承遇,以后别来找我,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那段过去。
——这是你说的。
……
——姚若云,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