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两分钟，回复了「好」。然后久久的握着手机，落落洗完脸发现她的异样，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小苏？”
“他约我明天见面。”
“好事啊。”落落松了一口气，却感觉苏格在微微发抖。
她握住她的肩，“你在抖……”
“我好紧张，紧张。”她的声音有些飘忽。
“你别吓我。”落落以为昨天劝过她，明显好转了，今天上课情绪好像也正常，现在这是怎么了，她突然有些心疼她。
“没事，我去找一下山艺。”苏格突然冲出寝室。
虞山艺有一阵子没见苏格了，但是她之前和她开玩笑，说以后想喝酒随时找她。
她接了电话开门，门口站着身材婀娜的女生。她穿一身修身短裙，腰肢纤细，盈盈一握，脚下一双精致的高跟鞋衬得双腿笔直修长。再加上明媚的红唇，上挑的眼线。活脱脱的二次元，或者祸国妖妃。
但从依稀相似的眉眼，她结结巴巴的确认，“苏、苏格，你在干嘛，cosplay吗？”
“很非主流吗？”苏格问。
“倒也，不是，就是……”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是你的仿妆。”她笑起来。
“哈哈，是嘛，那这是我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她俩看似有说有笑的出发，期间虞山艺问她想去哪儿喝，没想到她说要去酒吧。于是她再次强调这次他们要去的地方，会很闹。
“嗯……”
“好吧……”
虞山艺带她来的是张钧参与投资的一个小有名气的酒吧，到的时候她领着苏格去了卡座。
台上的DJ正激情澎湃打碟造气氛，台下的人站在一起肆意的扭动身体。
大家好像都一样，没人在意你白天是谁，夜晚的灯红酒绿可以抛开那些禁锢。
苏格坐下来，盯着人群看，山艺问她喝什么。
“威士忌……”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它很烈啊。”
苏格往加了冰块的酒杯里倒酒，喝到嘴里灼烧了整个口腔，让她皱着眉头难以下咽。
她仰头灌下去，一杯再一杯，虞山艺忍不住伸手去拦，“小苏，别这样喝酒。”
原本虞山艺开玩笑说要带她练练酒量，这莫名奇妙的成了真，倒让她有些心慌。
她上洗手间前反复叮嘱苏格别再喝了，苏格却充耳未闻，她的脑子已经开始混沌，她干脆把冰块倒掉，往里面加酒。
“噗，真难喝。”浓烈的酒精让她一口喷了出来。
喧闹的音乐，扑朔迷离的灯光，晃动的人群，吸引着她融入他们，她扒开想要靠近她的人，“让、让。”
DJ在台上挥手，苏格像感受到召唤，她竟然爬上了DJ台，在台上随着音乐跳舞。
底下的顾客注意到，都大声地起哄。那个装扮极酷的男DJ歪头邪魅的看了她一眼，此时的苏格正被工作人员带下去。
山艺看到苏格的那一刻，差点昏厥，她走过去扶她，对旁边的人说：“这是我朋友，你们走吧。”
她后悔今晚带她来这里，还有曾经的调侃，“我错了，我不该引诱你。”苏格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念：“山艺，好晃啊。”
这时，黎林穿过人群朝她们走来，苏格再一次感到周遭都是马赛克，全世界都静音了。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站在她面前，将自己烟咖色的长款风衣脱下来穿在她身上。
“我们先走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又恢复了听力。
山艺在背后点头，即使苏格还什么都未向她提起，她的异常也在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她发了消息给黎林。
看着他们相继离去的背影，她又想起上次她混乱的时候，苏格是如何清晰又准确的给她力量。而如今，她有些揪心，原来，大家不过都是局中人。
在酒吧的门口，黎林遇见了许久未见得某个酒友。他被漂亮的女伴挽着，却跟了黎林两步，“黎林，是你吧。”他嬉笑着上前打招呼，见他扶着一个东倒西歪的女孩儿，“咦，换新女友了。”他想要看得仔细些，黎林却将苏格揽进怀里，再一把推开他，“别挡路……”
男人并未介意他的粗暴，在他身后喊着：“有空一起喝酒啊。”
走了几步，苏格挣脱他的怀抱，脱掉缚脚的高跟鞋，拎在手上，沿着路边一直走。黎林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路灯影影绰绰。
“呕……”一个干呕，她干脆把鞋子随手扔掉，坐在台阶上。
黎林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的头倚在他身上。直到感觉她好一些，他便蹲下去，替她穿好鞋子。
苏格静静的盯着他，见他仰起头，眼底柔软的仿佛有水雾，“我们回家吧。”他说。
他转过身子，示意要背她。
她猛地将整个身子砸在他的后背，嘴里嘟嚷着：“回我，自己家。”
“好。”他缓缓应道。
第32章 沙漠梦魇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将苏格小心的抱到床上，替她卸掉已经变得凌乱的妆容，再拿热毛巾给她擦脸。
“水，好渴。”
黎林连忙端了水杯过来，他喂她喝了一口。
“呕……”苏格靠着床边吐了一地，他轻轻抚她的背，“吐出来会好受些。”
他拿水给她漱口，再蹲下去清理地上的污秽。
“难受，我好难受。”她小声的念着。
黎林凑过去，拉着她的手，眼底溢满心疼，“我给你煮个醒酒汤。”
“不，不要。”她闭着眼拽住他的手，把她的脸放进他的手心。
他蹲在地上，替她理开挡住脸的头发。
苏格意识渐渐模糊，她听见天上传来温柔的男声，“他终于恍然大悟，回到那座花园，对里面的玫瑰说，「你们很美丽，但也很空虚……」他又说，「不会有人为你们去死。当然，寻常的路人会认为我的玫瑰花和你们差不多。但她比你们全部加起来还重要，因为我给她浇过水，因为我给她盖过玻璃罩。因为我给她挡过风……」”
“小王子。”有一个声音从她心底唤起。
她看见眼前有一片黄色的沙漠，对面立着一个穿白色衬衣的男人，他脖子上的红围巾被风吹的飘起来。
“喔……”她晃晃悠悠的忍不住感叹，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他满带笑意的脸，“黎，黎林。”
怎么回事？她疑惑，身下白色的纱裙扬起来，她的头发变得又黑又长，头顶鲜活的花环溢出奇异的香味。
“来，看这里。”戴帽子的摄影师趴在地上给他们拍照。恰巧赶上一阵狂风袭来，摄影师陷阱沙子里渐渐消失，“救、救我……”
她被嘶吼的呼唤惊醒，好在是一场梦，她捂着胸口。床头开了一盏小灯，她脑海里的片段让她穿上鞋子到客厅察看。
漆黑一片，似乎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他走了。”她的理智告诉她，但是她的脚却失灵了，她一步一步走近门口，“嘎吱……”
她不知道开门声怎么变了调，楼道里的灯亮起来。屋外，黎林靠着墙，席地而坐，听见声响，他抬起埋在膝盖上的脸，一双眼睛似乎内嵌得更深，他的嗓子有些沙哑，“苏……”
苏格没听他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内，拖了一条毯子出来，蹲在他身边，铺开围着他包裹起来。
他却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小苏，我和她真的结束了，你信吗？”
此时的她像一个木偶，脑袋发昏，胃里翻涌，嗓子干涸的「咕噜」了两声，她以为自己说了，其实什么也没说。
她穿了睡衣，楼道里的风不知怎的冷的刺骨，她突然想躺回温暖的床上。于是，她抽出手，关上了门。
“砰。”那一声在寂静的半夜像一道雷炸在黎林的耳边，他悬着的一颗心刚刚就放在门口，随着大力的挤压，崩碎一地。
“所以……”
他难掩眼底的落寞，在那里坐了许久。直到有早起的人下楼，他才艰难的起身，抱着折好的毛毯。今天，他还要回学校上课。
全英中学里涌动着一股暗流，黎林一开始不知，走廊上见他的学生神色古怪，他只当是自己今天状态不好，让人不适。
他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一个男老师走出来，盯着他挂着水珠的脸，阴阳怪气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们黎老师是男神老师，果然名气不小。”
黎林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一向不愿意和无所谓的人废话。讨厌也好，喜欢也罢，从小到大，他就处在这两种境况里。
见黎林不搭理他，自讨了没趣，心里却暗暗得意，“哪有什么神，不过都是戴了面具的人。”
他认真的上完了上午的课，直到中午放学，同办公室的女老师鼓起勇气到他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黎老师，你还好吗？”
黎林疑惑，“现在的我看起来很糟糕？”
“不，当然不，那都是过去的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什么过去的事？”
这次轮到女老师一脸震惊，“难道，你不还不知情吗？你看这个。”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那条短视频，“就是这个，上了热门。”
视频标题是：看，她在发光诶。
视频的内容乍一看很简单，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站在喧闹的大学食堂，她的周边是正在吃饭的学生。
这条视频发布的时间是在几天前，原本热度不太高，却由于评论区的扩充炸了锅。
评论区早先只是感叹，“哇，好漂亮。”
“仙女姐姐。”
“真的在发光。”
另一条评论的出现让群众的热情高涨起来，“你们哪个大学，她是学校学生吗？”
网友回复：男生果然，这位美女的气质十有八九不是学生了。
“没错，她确实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当天我在她们附近，这其中可是有奥秘的。”
“奥秘？我不理解。”
那个网友继续回复，“你们仔细看，她旁边坐着吃饭的女生，就是姐姐要找的人，当时听说……”
黎林一眼就认出了齐思瑾，还有苏格的背影，他不知道她竟然去了学校，他继续翻下去。
“说啊、说啊。”网友催促回复。
“刚上课去了，都是同学，我也只是听说。那姐姐说自己是谁的女朋友，然后吃饭的女生就愣住了。”
“小三？”
“不是吧，别瞎说啊，具体也不清楚。”
原本到这，大家也讨论不下去了，结果跳出来一个所谓的故人。
“这不是齐思瑾吗，我们学生时代的女神。”
楼下，“怎么，你认识？”
“当然，她男朋友叫黎林，曾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言情小说？”
“差不多，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同学都觉得他们很般配。那时黎林抽烟喝酒、泡吧，还差点退学，齐思瑾都不离不弃。好在，人家现在是正经的高中老师，也算走上正途了。”
“不是吧，你说的这个人好像是我们学校的男神老师？”
第33章 撕毁笔记
“小妹妹，你们哪个学校？看这情况，怎么感觉他好像是渣男。”
网友围绕是不是渣男，有没有小三，哪个学校的老师，帅不帅，热烈讨论着。
黎林握手机的力度用力了些。
“黎老师，没事吧。这件事，本来在视频软件说说就算了，现在听说有人知道了咱们学校，甚至潜入了学校贴吧，询问学校的学生，导致许多同学间都传开了。”
黎林把手机还给她，“谢谢，我知道了。”
女老师神情一转，“不过学校已经在处理了，可能很快就有结果了，你也别担心。”
下午，那条视频已经删除了，贴吧里乌七八糟的问题也消失了。
校长叫黎林去办公室，恰巧碰到吴川耷拉着脑袋出来，早没有上午的神气。
几分钟前，吴川走到校长面前，吞吞吐吐想要说些什么，被校长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吴老师，教书育人先做人，谣言止于智者，我不想在学校里助长什么不正之风，尤其是高考前夕。还是说，你有什么更好的意见，要不我这个校长让你当。”
他这几句话吓得吴川一言不发，就丧气的出来了。
黎林走进来，校长神情开始和颜悦色。他看着面前这个优秀教师，他在岗期间认真工作，潜心学习，个性正直，不爱多事。
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员工，至于那些过去，几分真，几分假，谁没有过去。他倒相信自己看到，感受到的，“小黎，没受影响吧？”
“还好。”黎林回答。
“那就好，也没有别的事，你回去工作吧。”
苏格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饭点了，她肚子里空空却感觉不到饿，脑子好像清醒了许多，“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真是……”
她突然察觉身体异常，怔了两秒，冲进洗手间。
由于例假带来的不适，她躺在沙发上休息。一开始，她拿着手机看资料转移注意力，未料腹部的痛感渐渐强烈，伴有下坠感。
她又进洗手间，再出来蹲在地上，躺着已然不能缓解疼痛。
以往未曾这样，饶是轻微不适，也不会如此难以忍受。
当下，大概是由于昨夜喝了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