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追野三个字,陆知宴瞬间想到傅追野这个名字的缩写!zy对上了,fzy更是对上了!
原来……Zy,不是陆知宴的知宴二字,而是傅追野的追野二字!
陆知宴心脏被一把大手掐住,他耳内轰鸣,仿佛听到洪潮朝他扑来的巨大响声!
他按住桌子,努力支撑住身体,再次看向画中的男人。
仔细看去,陆知宴才意识到这幅画的异样。
这幅画里的男人神情桀骜,眉梢上挑,明明是一副野性的模样,耳朵处却染上矛盾的红。
陆知宴心跳骤停几秒,画里的男人真的不是他陆知宴!
不是他!
陆知宴一向是冷漠清贵的,受过陆家传统精英教育的他,从不会露出画中男人那样桀骜的神情。
饶是陆知宴不肯承认,他也无法自欺欺人,画里男人的神态和带走沐秋烟的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你一个赝品,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我想要的人,不是你。”
男人和沐秋烟的声音交缠在一起,一起在陆知宴耳内回荡!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陆知宴一个残忍的事实,那一张张侧脸图上的侧脸,画得不是他!沐秋烟暗恋的人,也不是他,是沐秋烟失忆后认错人了!
陆知宴的头部附近就像有无数把小锤子在敲击,疼得他眼前出现叠影。
他的头部太疼了,疼得牵扯到身体各个部位,在剧烈的疼痛中,他攥住拳头,一拳打碎罩住那幅画的玻璃。
这幅画,对陆知宴而言,比洪水猛兽还要凶悍!
余光扫过一把小刀,他毫不犹豫拿过,用刀子划破那幅画,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划过画上傅追野的脸。
第303章 陆知宴发疯
“当啷——”
好好一幅画被陆知宴摧毁得面目全非。终于,残破的画从墙壁上掉落,跟随那幅画一起掉下的,还有藏在那幅画后的牛皮本。
陆知宴捡起牛皮本,猩红着双目,猛然掀开牛皮本的扉页。
恍惚间,陆知宴意识到,这个牛皮本是沐秋烟的日记本!记录着沐秋烟失忆前的一切!!
比真枪实弹更致命的字眼,残忍扎进陆知宴的眼里!
“大学遇到一个不讨喜的人。”
“人不是单一生物,人是立体的,看来是我狭隘了,傅追野是个好人。”
“很奇怪,傅追野竟要约我吃饭。除了落落以外,他是第一个约我吃饭的人,要答应吗?”
“傅追野把我当朋友吗?他约我一起去图书馆。”
“今天没有灵感,明天想出校游湖,可惜落落没时间,或许我可以约一下傅追野?”
“陪傅追野逛街,为他选新生代表演讲的衣服。”
“听女生们夸赞傅追野,我为什么心里酸酸的?我是喜欢他吗?”
“是,我确定我喜欢傅追野。被朋友喜欢上,这对他是困扰吧?那就藏着吧。”
看着沐秋烟对傅追野的人,从起初的排斥,到之后的懵懂,再到接纳,最后心动展开暗恋……陆知宴目眦欲裂,浑身血液都在涌动着。
心里有一道声音不断告诉他,别看了,别再往下看了。可是,他犯贱地继续翻,他就像是墙上的老藤,偷窥着不属于他的一切。
在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页沐秋烟的暗恋日常后,陆知宴看到更加让他崩溃的字眼!
“今天傅追野来到我的画室,他看到我在偷画他的侧脸,我以为他会排斥,从此以后不跟我来往。
没想到,他竟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原来,我从来不是演独角戏的小丑,我和傅追野是双向暗恋。
很开心,不过,哪有刚在一起就强势索吻的人?更过分的是,为什么还要我把他强吻我的那一幕画下来,更羞耻的是,竟还要我提上「沐秋烟和傅追野恋爱啦」这种字?”
这些字告诉陆知宴,进屋后看到的那幅画的浪漫由来。
“他说,在一起后,那些侧脸的画名不该用生疏的fzy,要用zy,这样更亲密。”
这句记录,明明白白让陆知宴清楚,他珍视的那些画、耗费心力拼凑好,悬挂在书房里的画,根本不是画他!
“傅追野真霸道,他竟说,以后不准别人喊我秋秋,这是他的专属。既然如此,我也要霸占「阿野」这两个字。”
陆知宴额旁血管突突跳动,他再也看不下去,疯魔地将日记本从中间撕开!
这让他如何接受,沐秋烟的爱不属于他,他以为独一无二的「秋秋」二字,亦不属于他。
“阿野……”陆知宴失魂般念叨这两个字,一道白光倏地在脑内闪现,他想到一件事!
当初沐秋烟昏迷那七天里,她曾一遍遍低语「阿宴」二字。因此,陆知宴一直以为,沐秋烟内心深处一直爱着他,只是不敢承认。
现在,他才明白,那些字眼,根本不是「阿宴」,而是「阿野」!失忆昏迷,她都一直念着傅追野!
陆知宴掏出从海市画室偷出来的那几张侧脸图,他发疯地撕毁,将那些画撕成碎渣,扬在空中,飘得满屋都是!
他跟个疯子无异,抓起一把椅子,将沐秋烟这处住所砸得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第304章 陆知宴连沐秋烟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周柏一直在外头等待,听到屋内的动静,他以为陆知宴出了什么事,便要进屋,还没等推开门,就听到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声音,“滚!”
这一晚,周柏一直在门外等候。
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周柏硬着头皮,再次去敲门。
屋内动静都没有。
周柏不间断拍门,一遍遍大喊「陆总」二字,依旧没等到陆知宴应声,他自作主张推门进屋。
一进屋,周柏便被屋内杂乱的一切惊住。
屋子里乱极,四处可见飘飘洒洒的碎纸屑,地板上不仅有碎纸,还有许多破碎的玻璃渣,以及断了腿的椅子和倒地的画架。
整个屋子被毁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周柏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就看到陆知宴狼狈不堪地半跪在一堆纸屑中。
陆知宴背对周柏,周柏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能看到他绷紧如弓般的脊背。他的脊背绷得太紧,仿佛马上就会折断。
“陆总!”周柏提高声音。
陆知宴没扭头,他接通震动中的电话。
昨天晚上他得知傅追野的名字后,便派人不惜一切代价确定这个人的行踪。
如今,他得到消息,傅追野和时景正在去往殡仪馆。
殡仪馆……
他们要毁掉沐秋烟的遗体!谁允许他们这么做!
陆知宴太阳穴处有什么东西在冲撞,他的头几乎要炸开!
周柏站在陆知宴后面,他听不到电话那边究竟说了些什么,他看到,陆知宴的手掌拢握成拳,手背和胳膊上暴起的青筋格外吓人,由于咬牙的力度过重,脖子上都横亘着一条条青色的血管。
看起来十分可怖。
“立刻备车!”陆知宴咬牙切齿地挂断电话,终于扭头看向周柏。
看到陆知宴正脸那一刻,周柏瞳孔好一阵收缩,他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
面前这个脸上混杂着血和泪,眼神空乏僵直,颓废憔悴到极点的男人,真是他追随多年来,一直高高在上的陆总吗!
“是,是是!”周柏急急领命。
四十分钟后,陆知宴抵达兰城一处殡仪馆。
车一停,陆知宴迅速推开车门,由于他太着急,身体向前倾,差点扑在地上。
他勉强站稳身体,重心不稳地冲进殡仪馆。
然而,等他慌张冲进去后,一切都晚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十分钟前,时景傅追野一行人已经带着沐秋烟的骨灰离开这里。
“不可能!”陆知宴不信,他红着眼不停摇头,“他们只比我早到五分钟而已!流程不可能这么快!!”
陆知宴笃定,“你们骗我!”
骨灰啊!骨灰这两个字代表什么?代表着陆知宴连沐秋烟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冲进殡仪馆内部,但怎么找都找不到沐秋烟的遗体。
“秋秋……”陆知宴左右四顾,他的眼神僵直,一遍遍呼喊沐秋烟的名字,跟疯子无疑。
“天,这是被刺激疯了吗?来殡仪馆喊逝者的名字,怎么可能有人回应?那岂不是诈尸了啊?”
“最关键的是,这位嘴里喊的人,已经火化了啊。诈尸?尸体都没有了,还诈个屁呢。”
第305章 Ann带着一个人离开
陆知宴听到两名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他双膝发软,身体摇摇欲坠。
他极力维持住站立的姿势,跌跌撞撞朝说话的两人冲过去。
“火化?你们确定?!”陆知宴嗓子里疼得犹如横亘着一把刀,每说一句话都疼得刻骨铭心!
他的眼神冰冷,眼睛红得吓人,像是没有人情味的狂兽!
两名工作人员急忙闭上嘴,他们被陆知宴这个样子吓得向后倒退一步。
这时,殡仪馆的馆长带来一名女性。
“这位先生……”馆长说,“今天是小周处理了你找寻那位死者的遗体,并进行火化,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详细问她。”
陆知宴僵硬转移视线,目光落在名叫小周的工作人员身上,他的嘴唇颤抖两下,艰难发出声音:“是你火化了她?”
小周一身防护服,戴着口罩,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那双眼睛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她道:“是的……”
事到如今,陆知宴再没有理由欺骗自己,沐秋烟的身体已经化成一捧骨灰!
陆知宴喉间的血味越来越重,眼前一切人和物通通开始旋转,他忽觉一阵天旋地转。
周柏急忙上前扶住他,“陆总,刚才姜总打来电话,他说,司小姐正去往殡仪馆附近的海边,不出意外,太太的骨灰可能被会……”
周柏一句话还没说完,「撒入大海」几个字尚未说出口,便被陆知宴拂开手。
陆知宴冲出殡仪馆,他不管不顾地驱车去往海边。
殡仪馆内,作为助理,周柏替陆知宴向馆长和几名工作人员道歉,之后赶紧去寻陆知宴。
周柏走后,小周低头问:“馆长,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馆长摆摆手,示意小周离开。
小周没有回工作区域,她先去了趟卫生间,进入卫生间后她抬眼扫视一周,确定没有监控,她掏出手机,接通一直震动的电话。
“乔简。”她冷漠问,“有事?”
乔简急匆匆问:“ann!究竟怎么回事?老板不是让你去救我朋友吗?为什么还没消息!”
小周,不,是ann,她没有任何语气起伏地回答,“沐清清已经重新被关进陆家地下室,陆家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况且,陆家有一个天才少年,他对沐清清恨之入骨,想要把沐清清救出来,没那么容易。”
“那怎么办!让清清等死吗!Ann,你究竟有没有将救人行动放在心上!”乔简气急败坏,他太着急,语气自然不好,“你若是惜命,大不了我自己去!”
Ann依旧像个机器人:“随你……”
她挂断电话,整理好口罩,无声无息地去往一处杂物间。
不足两分钟,杂物间的窗户被打开,一身黑色运动装,扎着利落马尾的女人从窗内跳出。她的身影消失得太快,只隐约能看到,她似乎背着一个人。
同一时刻,陆知宴抵达海边。
下车以后,他一眼便捕捉到站在栈桥最前端的傅追野。
第306章 陆知宴,其实,你是替身
一看到这个人,陆知宴浑身的血液都在鼓噪,仿佛要冲破血管。
傅追野怀里抱着一个檀木盒子,他无声地把脸贴在盒子上,安静到仿佛融入水天一色中。
陆知宴知道,檀木盒子里装着沐秋烟的骨灰。
他的视线落在檀木盒子上,牢牢锁住,无论如何都不挪开眼神,他快步朝栈桥尽头跑去。
陆知宴不管什么爱情不爱情,他只知道,沐秋烟还是他的妻子,是他陆知宴的妻子,至今仍和他在一个户口本上,她的骨灰应该是他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权力处置!
忽然,一阵风吹来,恰好在这时,傅追野打开骨灰盒子。
“秋秋!”陆知宴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呼喊,他的心提到嗓子处,不安地狂跳着,他怕风将沐秋烟的骨灰吹落到大海中!
他的脚步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就在他马上要靠近傅追野时,他被一拳打在下巴处。紧接着,更加凌厉的拳头打在他的心脏处。
这几日里,陆知宴的心脏遭受一次比一次痛苦的袭击,几拳下来,他无法再承受,眼前一黑,一口血吐出。
“你怎么还敢出现!”是时景的声音。
陆知宴眼里只有傅追野手中的骨灰盒子,他选择性屏蔽了站在傅追野身侧的时景、苏北庭和司落几人。
直至如今,他眼中依旧没有旁人,他随意抹了把脸上的血,仍旧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个骨灰盒子上。
“秋秋。”陆知宴盯着骨灰盒子温声喊,“秋秋……”
时景恨透陆知宴这副廉价的情深模样,他咬牙,“你喊谁?我姐她死了!那个盒子里,便是她的骨灰!”
陆知宴像是走火入魔一般,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那个小小的檀木盒子。
“秋秋……”
陆知宴不停歇地喊。
“你有什么资格那么亲昵地喊她,你不配!”时景恨恨道,隔了几秒,他脸上充斥着报复的快意,“哦,我忘了,你还不知道你是个替代品。”
时景见陆知宴的脸色毫无血色,他毫不留情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