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儿，她开了一个最低亮度的。一直暗下来的画面终于有了她的人像。纯素颜，眼下的黑眼圈真实又显眼，嘴唇的颜色也偏白，看起来气色不是特别好。但除此之外能看出她的皮肤白皙，未经装饰的五官仍透着精致。被身边昏暗的光照着，整个人流露出几分温柔。
韩骏维持着姿势不动，一直看着屏幕。
云倩有些不好意思，打字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他突然拿近了手机，“很好看。”
云倩没忍住笑了一下，傻乎乎的。可她笑完去看韩骏，他的脸上也有着轻松的笑意。这一刻没有人说话，又暧昧又温暖的小情绪在心里积攒。两个人拿着手机安静地看着对方，她笑他也笑，像是两个小傻子一样。
睡觉前，云倩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他也会陪她做这种傻乎乎的事情啊。
……
第二天考完试，云倩的寒假便算是正式来临了。
宿舍其他人家里都比较近，因而考完也不急着回家。云倩往年都是考完就走，今年……有点不太想早走了。
晚上苏女士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回家，云倩把时间报晚了几天，然后交待，“打算跟我室友在这边玩几天再回去。”
“你室友也没回去啊？”
“嗯，都没回去。”
然后苏女士就放心了。但其实云倩压根就不是想找室友玩。室友玩室友的，她玩她的……嗯，男朋友。
云倩想多陪韩骏几天。
随着考试逐渐结束，回家的学生越来越多，学校日渐冷清，仿佛一下空了，冬日呼啸而过的冷风一吹，更像是一个冰冷的牢笼。云倩是在和韩骏的聊天中才知道他假期的打算。
也不能说是打算。
他的假期计划不过是待在家里，即使春节期间也是如此。他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或者说不愿意在那样团圆的日子里融入别人的家庭里。
他选择一个人过。
去年也是冷冷清清地过来了，今年却多了个人心疼。
一开始韩骏还没察觉到。
他要考试的科目并不多，所以假期比云倩要早一些。虽然蒋明给他布置了一堆任务，但忙碌的假期也是假期嘛。除此之外，韩骏虽然还是学生，但这些年也有用自己的钱做些投资，学习之余并不清闲。
所以一开始他拒绝云倩的时候就说过，她适合更好的。
因为他真的很忙，极有可能会顾不上她。
哪怕他一直在平衡，但是两人关系亲近，相处时间变多后，那种被忽略的感觉还是会如影随形。韩骏并不知道云倩是怎么想的。
放假几天，云倩每天都会过来。一开始他们会坐在一起吃东西聊天，后来他忙起来，便会对她有所忽略。韩骏坐在书房里，目光落在屏幕上，耳朵会不自觉捕捉家里的声音。
她在看电视，她去喝水了，她在书房看书……各种细微的声音汇集到一起，像暖流似的，让人心里充实而又平静。直到很久都没听到消息，韩骏下意识停下手中的事，目光搜寻云倩的身影。
她在书房的窗边，那里摆着一个懒人沙发，最近成了她的专属位置。此刻她懒散靠着，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大概是看困了，韩骏望过去时，她慢悠悠地打了一个哈欠。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无聊。
明明她是来陪他的，但除了最开始跟他有互动，之后基本都是一个人打发时间。
韩骏突然起身走了过去，他在云倩面前蹲下，她很快看过来：“你的工作结束了？”
她的语气微扬，显出几分开心，眼睛里含着刚刚打哈欠留下的泪意，衬得眼睛水润润的，像是盈盈秋水。
“嗯。”韩骏问她，“想去哪里玩？”
“不想出去。”她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心，“你也休息一下吧。”
“家里不好玩。”
“没有啊。”她下意识就回答了。
韩骏深深地看了她几秒，没再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看云倩不想动，干脆席地而坐陪着云倩聊天。
“无不无聊？”他问。
云倩摇摇头：“不无聊啊。”
韩骏明显不信，她笑了，笑容干净真诚，“和你待在一起就很有趣了。”
他们各自做着事情，余光都是彼此。
语言从来不是交流的唯一手段。
比如在这样静谧的下午，韩骏俯身，温柔地含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