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说我没怀孕，就算真怀孕了，我也会打掉，一个受精卵而已。真想要的话，找谁生不是生。”叶蓁吐出一口气，“喻总，不是非你不可。”
自始至终，喻翡都在死死地盯着她，叶蓁看他咬着牙关，真的是被她最后一句激怒了。但他一句话也没说。
叶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哎，真的是，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她抬头：“喻总，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正巧这时，路过一个公交，叶蓁不管它开向哪里，直接跳上去。
这站没几个人，司机打着哈欠，刚开门就关上，迅速离开，叶蓁透过车窗，看到喻翡在她视野里变成一个点，最后消失。
叶蓁坐在座位上，感觉这一切都太迅速了，明明半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接吻。
发麻的触感还停留在舌尖。
好在，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
用手机扫了感应区，五站过后，叶蓁下了公交。
这里比医院繁闹一些，她用打车软件叫了个车，直接让司机开去喻翡带她去的那个私人会所。
和服务生说明来意，对方很快就将包包递给她。
叶蓁检查了下，电脑ipad和配套充电器等重要的东西都在。
服务生看她一个人回来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而是说：“饭菜已经做好。女士您需要打包带走，还是在这吃？”
“打包带走。”
本来她真的打算请喻翡吃散伙饭，但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差一点她就被分手，凭什么给他花钱。
她打开手机扫码：“能微信付款么？”
“喻先生提前告诉我们，记在他账上。”
叶蓁：“不用。我来付。”
服务生一脸为难：“这个……”
叶蓁压抑着烦躁，指节敲打桌面：“几千块钱而已，又不是付不起。麻烦您快点好么。”
最终，她拎着几个保温饭盒，坐上出租车，直接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房间有一段时间没住，空气中弥漫一层灰尘。打开窗户，偶尔有微风拂过。
全是熟悉的感觉，她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踏实感。远洲公馆再大再豪华，都不是自己的家。
叶蓁找到一块抹布，开始打扫卫生。
收拾完东西，她收到程韵的微信。问她现在在哪。
叶蓁回她一个得逞的笑：【要不要来我家，我点了一堆好吃的。】
她拍过去一张图。程韵立刻回她一个飞奔中的大鹅。
程韵赶到叶蓁家里时，她已经将屋子整理好。
下午的阳光打进来，空调吹得正好。而当事人情绪很稳定，即使不修边幅，都有一种随性的美，就像出了个短差。
“这……就分啦？”“对啊。”
叶蓁将保温盒一一摆在自己的小书桌上。没有多余的椅子，叶蓁将唯一的椅子让给程韵，她把行李箱拉过来横放，上面垫上抱枕。
程韵比了个大拇指手动点赞：“牛逼，宝贝，你真是行动上的巨人。活该你能瘦。”
叶蓁往嘴里塞了个团子，别说，即使不是新鲜的，这家菜的口味真是不错。
她简单将刚才的事跟朋友讲了一遍。
末了，她挥舞着筷子：“什么叫‘考虑结婚’，他好委屈哦，好忍辱负重哦。”
程韵往嘴里放了个甜品，“明白了，你是想他和你心甘情愿的结婚，而不是因为孩子？”
叶蓁察觉到歧义，蹙起眉心：“呸呸呸，我不是这个意思。什么结不结婚的，别讲鬼故事。”
程韵挑眉，让她继续。
叶蓁被她的逻辑绕晕：“我想的是……是……”
喻翡就是怀疑，她想利用孩子上位。一开始不就这样，她在他眼中，只是个拜金女，和他身边那些充满伪装女孩没什么区别。
叶蓁从不认为，利用性别优势给自己谋利应该遭到批判。
站在那些女孩们的角度，只要自己开心，不伤害自己和他人，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富商们认为金钱能买来所谓的爱情。那么女孩们拿青春和精力换取物质，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这样的模式虽不健康，却也无从指摘。
叶蓁这个圈子，见识过很多类似交换的故事。但这事放在她身上，以及喻翡的态度，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为什么接受不了？明明最初，她觉得无所谓的。
她不就是为了某种目的才来到他身边。如今被“拆穿”，她也应该做到心安理得才对。毕竟所有能想到的结局，她都做足了心理准备。
难不成，真是睡出感情了？
叶蓁平心而论，她绝不想走进喻翡的生活。和他上床，大多数情况也是满足自己。
难道在相处的这些天，真的量变引起质变。她对喻翡，真的有过心动？对这种曾经羞辱过自己的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猎人为了捕猎，反而掉进陷阱。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不符逻辑，没有智商。
她想了半天，程韵看她一脸菜色，让她暂停：“反正你们分手了，分手时他也不怎么开心，你目的达到，是什么不重要。”
叶蓁恍然，对的，不论如何，分手的事木已成舟，想再多不过是庸人自扰。
她点头释然：“你说得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她们一边聊天，一边看综艺。程韵提议，要不要出去玩，叶蓁摇摇头，有点困了。
程韵看她没精打采的，“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叶蓁举手投降，“不要再跟我提怀孕这俩字。我昨晚三点多才睡的。现在需要补充睡眠。”
程韵和她一起收外卖残食：“不要熬夜，小心猝死。”
叶蓁将行李箱推到墙角，随意地说：“我和他都分手了，以后不会再熬夜。”
“……”程韵怎么觉得，这句话里面有点颜色，又觉得是自己思想不纯洁：“还有没有别的垃圾，我一起帮你扔楼下。”
叶蓁望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皱皱巴巴的西装。她抽了个垃圾袋，挤了挤，接口处将垃圾袋系了个死结，递给程韵：“谢谢亲爱的。”
程韵拍拍她的头：“走了。”
她俩的关系，不用送到门口，叶蓁准备洗个漱就睡觉。
程韵把手机塞到牛仔裤的口袋里，左右手同时拎着两袋垃圾，用胳膊肘打开防盗门。刚要关上，忽然察觉到门后有个人。
她刷地回头，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靠在消防柜前，原本正在垂首沉思，闻声抬眼，眼神不善。
程韵被吓一激灵。 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校草。
她没见过喻翡，连照片都没见过，但按照姐妹的形容，从高中一直到现在，都帅得一骑绝尘。否则也不能当校草。
程韵作为记者，见过很多明星和大佬，眼前这位，真称得上是极品。
哇靠，脸长成这样，身材长成这样，说甩就能甩，姐妹真是个狼人。此等姿色，哪怕平时当个摆设，光是看着，都能心旷神怡呀。
等等，所以这是……找上门来了？该不会打起了吧。
程韵僵硬几秒钟，在喻翡的视线下，抬起一条腿，轻轻把防盗门关上。
然后，她装作不认识，一步步下台阶。
“等等。”喻翡沉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程韵吓得差点咬舌自尽。她缓缓回头：“叫我？”
“叶蓁蓁在做什么？”
程韵脸色尴尬，心想他怎么认识自己：“你说蓁蓁啊……她在睡觉。你最好还是别打扰她了。”
对方没说话，也没再跟她聊天的意思。视线落在她右手边的那团黑色垃圾。脸色更加沉郁。
程韵顿时觉得手里发烫，赶紧下楼逃命。
把两袋垃圾扔进垃圾桶。她呼出一口气，拍拍手。回头看向三楼的窗口。
她回过神，用手机给叶蓁发微信：【宝贝，别睡了，你前男友来你家找你了，就在门口。】
第36章
叶蓁入睡很快,但职业原因，手机一震动，她就能醒。
看到程韵的信息,她立刻睁开眼睛,从床上一个仰卧起坐。
喻翡来干嘛？来要钱的吗？
叶蓁打开电脑,点进一个上锁的pages。上面有她用过所有喻翡给的东西的市场价额标价。
大到房租，酒店，小到每天的餐饮费,用水用电。她都标记得明明白白。
加起来的价格绝对能让她大出血一笔。
他要是闹到法院……应该不至于。怎么着喻翡也是代表盛翼集团的CEO，不会不考虑公司的形象——跟前任因为这点事情掰扯,让人以为盛翼要倒闭了。
假如他真的提起,少给他点分手费打发掉算了。
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就是为了工作。
琢雅公关已经与盛翼集团签了长期合作协议。如果他想换掉，就要支付一笔违约金。
也不像喻翡会做的事。他在工作上讲究效率,那么多竞争对手和手下高管盯着他,随便开掉一团队,对他来讲不仅是金钱上的损失,更是决策上的失误。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他想换掉项目组负责人。
这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跟文欣或者琢雅老板提一句。叶蓁不至于被辞退,但一定会被边缘化。
叶蓁蹙眉思考。
这件事虽然麻烦，但不致命。客户没了，再找一个就是。即使很难找到像盛翼集团这样大体量的甲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计划，她打算跟他好商量。没想到事发突然，最后分手还是闹崩。
叶蓁懊恼，当时为什么没有理智了？
但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试探喻翡到底什么意思。
她整理了衣服和头发，踮着脚尖穿过客厅,趴在防盗门的猫眼往外看。
？？没有人啊。推开门，楼道寂静，偶尔对门家长训斥孩子的声音。
程韵是不是认错了？肩脊松懈下来，她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
下午三点，叶蓁被一个电话吵醒。
她以为是工作上的事，电话那边却通知她快递到了，放在小区内就近的快递柜，尽快自取。
叶蓁还没说让快递员直接送货上门，对方已经挂掉电话。
叹息一声，叶蓁翻手机各个购物App，依旧没查到买的什么东西到货了。
她刚睡醒，懒得去，但一想到再睡下去晚上又要失眠，还是起身，拿了手机和钥匙出门。
小区内有夏天的香气，令人心情放松。她带着耳机，哼着歌，推开一楼的门禁。
她对这里还不是很熟，看了下小区路线示意图，往快递柜的方向走，刚要转弯，叶蓁突然停下脚步。
斜对面一个非停车位的窄道边，突兀地停着一辆宾利。
熟悉的车牌号，是喻翡的车。
而坐在驾驶座的视角，刚好能看到叶蓁所在的单元楼。
喻翡神色稍顿，推开车门，向她走来。他低头看她，第一句话说的是：“睡醒了？”
叶蓁暗自深吸口气，笑着回道：“嗯。喻总您也在这，巧啊。”
喻翡眼角微动。
叶蓁轻松自如地扬了扬手机：“我去取快递，您请自便。”
喻翡刚要伸手，想到在医院，她甩开自己两次，生生放下，抄进裤子口袋里。跟在她身边，不远不近地缀着。
她没有谈话的想法，他只能先说：“叶蓁蓁，对不起，我刚刚对你的态度不好。”
事发突然，一切都太快了。
在叶蓁的包里看到验孕棒的那个瞬间，再想到她这几天支支吾吾的态度，他几乎是肯定，她怀孕了。
这在他二十几年人生的掌控中，是唯一一次意外。
几乎是本能，瞬间想到这件事的起因和最好的应对方法。
她怀孕的机会很低。但随即，凡事总有个概率问题。如果真是他和她的孩子。结婚，俩人共同抚养，是问题的最优解。
他认为，两个人之间发展太快，最开始的缘由也不怎么美好，草率结婚，很可能离婚收场。
可是，理由再多，他也说不出口，因为不管怎么解读，她已经提了分手。
叶蓁仍然沿着道路往丰巢走，步履均匀，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等她来到快递柜面前，打开手机短信找验证码，第一个界面是某个音乐App，喻翡才发现，她带着无线蓝牙耳机。真的没听到他在说话，
他伸手，快速将她一只耳机摘掉。
叶蓁迅速回头，刚要和他吵，极力忍耐，换上一副柔和的面具：“喻总，请还给我耳机。”
喻翡发现，他宁愿叶蓁和他吵，也不想看到她这样。
“我刚刚说，对不起。我对你态度很差。”喻翡说，“从理论上来讲，我不可能让你怀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