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你一丈光——栗久
时间:2022-02-23 16:48:16

  “好,那我等你哦。”
  挂了电话,宋可皱着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润喉,她今天真是太倒霉了,做什么都不顺心。
  本来王国伟答应了今天跟她一起去参加张敏的婚礼的,所以她今天打扮的很用心,等着收获婚礼上羡慕的目光,结果他那个出差的老婆居然提前回来了。
  还有迟夕,和她那个男朋友,听说是个养牛的。
  如果是真的的话,宋可当然不可能真的瞧的上陈昏,但是那个男人长得太帅了,就算是能够在床上共度一夜也算是种享受。
  迟夕半趴在桌子上双手握着奶茶杯子,嘴里咬着吸管,神色复杂。
  刚开始她只是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不敢确定,但是现在结合在零零碎碎的‘婚礼’‘老同学’‘她和她男朋友’,迟夕几乎已经差不多可以肯定隔壁座位上的女人是谁了。
  她咬着吸管,犹豫了一下,眨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陈昏认真询问:“我真的长得很丑吗?”
  宋可的话说的可不是很丑,而是巨丑,啧,那她在她心里得是有多么丑啊,迟夕简直难以想象。
  这种送分题,陈昏早就回答的驾轻就熟。彩虹屁把迟夕吹的好像是天山下凡的九天玄女一般才肯罢休。
  半杯奶茶下肚,迟夕去上厕所,宋可本来拎着包要走了,余光随意的往旁边一瞥,就看到了正在隔壁正在玩手机的陈昏。
  冷毅俊朗的男人此时正好也抬起了头,两道视线对到一起,宋可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紧张的提着一口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是上学时候见到心仪男孩子才有的悸动,宋可等着陈昏主动跟她打招呼。
  然后陈昏只是冷漠的一瞥,视线在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停留,冷漠的就像是看到了陌生人一样,明明今天白天他们才刚见了面的。
  宋可跟了王国伟很久了,那个男人对她还算好,只是长得太平凡了,年纪比她大,家里还有个厉害的老婆,她的心从来都没有真正将他容纳进去。
  宋可不想放弃这难得一遇的心动,撩了撩头发主动凑了过去。
  “嗨,好巧啊。”
  她笑的恰到好处,温柔又甜美,不用陈昏说话就自动坐了下来,“一个人?”
  陈昏连头都没抬,修长的手指操纵着手机屏幕上的人物,但是宋可并不气馁,继续试图找到能跟陈昏引起共鸣的话题。
  在女人嗲嗲的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手机屏幕变暗,陈昏的人物死了,他将手机扣在桌子上,不悦的抬起头。
  “迟夕肯定没跟你说过,我俩上学的时候关系很好的,只是后来考高中的时候,她妈妈给她找关系去了延市二中,我去了三中,离得远了我就联系不上她了。”
  宋可说的随意,但是每一句里都有个在拉踩贬低迟夕的点,也是用心。
  她见陈昏终于有了反应,那些常年往事抖搂的就更加用心了。
  “对了,迟夕上学的时候还有个暗恋对象呢。”宋可说完用手捂在嘴边不好意思的笑,“哎呀,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可不要误会啊,我没有别的意思的。”
  “继续。”
  “什么?”
  “暗恋对象的事,继续说。”
  宋可心中暗笑,她就知道,没有男人能不在意自己女人心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但是,她面上显得很纠结不情愿,像是陈昏逼迫她说的一样。
  “那个男生好像叫陈什么来着吧,迟夕说是晚上在路边认识的,那个时候她整天跟我念叨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是真的特别喜欢呢。”
  “哎?你是不是不高兴啊?你别生气啊,迟夕她以前就是有点爱玩,平时跟我们学校里的男生关系也很好的。”
  宋可说完,陈昏突然就笑了,是那种特别温柔的让人心动的笑,笑的她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她脸颊有点红。
  “你······”
  “怎么去那么久?”
  “人太多了还得排队呢。”少女带着些小抱怨的声音,在宋可身后响起。
  宋可身子一僵,浑身的悸动仿佛迎面被泼来一盆凉水就浇灭了,原来,他刚才,不是在对她笑啊。
  迟夕直接就站在宋可旁边,右胳膊搭在座位的靠背上,站姿随意懒懒散散。
  “好巧啊,老同学。”
  宋可牵强的扯着嘴角笑笑,“是啊,好巧啊。”
  “一个人?还是被人放了鸽子了?”
  迟夕漫不经心的开口,但是却又再次让宋可浑身紧绷,她不知道他们俩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之前她打电话,难道让他们给听见了?
  “当然是一个人了。”
  “是吧。”迟夕点了点头,话音一转,视线陡然变的凌厉,“我看你也是挺闲的,小嘴叭叭的显摆你会说话怎么了?”
  “你!···”
  “我挺好的,你还有事吗?没事了就麻烦让开,你挡着我跟我男朋友约会了。”
  迟夕和陈昏要走,宋可被怼的脸颊通红的,但是却还不上嘴来,看着两人要走,下意识也跟着站了起来。
  迟夕上下打量了她一样,舌尖顶了顶口腔内的软肉,细长的眉眼上挑,又美又凶,“你干嘛啊?我跟我男朋友去开房你也要跟着吗?你去站岗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栗久没话说,小嘴今天不想叭叭了,要做个酷girl。
  谢谢阅读,明天见。
 
 
第56章 :
  出了商场外面是无尽夜色,川流不息,人来人往,不远处还有人喝多了蹲在路边吐,嘴里讲着语无伦次的话。
  其实今天要不是宋可突然提起来,迟夕已经快要想不起来那个曾经支撑她走过一段时间的少年了,自从转学然后遇见陈昏,她很久没有梦见过他了。
  或许也是自己不愿意再想起那些关于过去的人或物,好的坏的,只要一回忆起来她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情绪失控。
  迟夕抬眼看了一眼陪在她身边的陈昏,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宋可话的影响,还是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呢?
  迟夕心里很复杂,但是直觉告诉她,她应该跟他好好解释一下的,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的误会,到时候像个雪球似得越滚越大也就为时已晚了。
  “陈昏。”两个人牵着手,她晃了晃胳膊。
  “嗯?”
  “宋可刚才说的话...”
  女朋友满脸纠结的模样全都落在了陈昏的眼里,他笑了笑,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在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车上陈昏跟司机报了地点,迟夕诧异的看他,“去那里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了。”
  延市初中好像还是她小时候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学校门口有电动门拦着,往里走会有一面大大的镜子,是让他们每天上学来注意整理仪容仪表的。
  国旗晚上已经被降了下来收好,只有光秃秃的杆子像是要戳到天上去一样,学校里面的教室还都亮着灯,学生们还在上晚自
  习。
  迟夕突然有点感叹,有点唏嘘,她从前觉得这里像是座牢笼,把她困住,做梦都渴望着离开。
  可是真的离开了,过了几年之后再回到这里,突然又觉得那个时候遇到的所有苦难,都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但是好像也没有小时候那样恨了,迟夕觉得这是好事,大概是因为她现在过得幸福的原因,所以一切都好像不是那么难以原谅。
  “好可惜呀!不能进去,如果可以进去的话,我就可以带你看看我之前上课的教室了。”
  迟夕神情向往的往学校里面看,那里隐约传来学生们读书的声音。
  但是这里显然不是陈昏真正的目的地,他等她看够了,就牵着人的手往前,延市初中不远处就有个十字路口,迟夕越走越熟悉。
  “你站在这里。”
  陈昏交代完,就独自拎着东西过了马路,迟夕不明所以,天气越来越冷,她裹着身上的大衣听话的站在原地跺跺脚活动身体。
  这个路口有家便利店,迟夕经常去里面买烟,老板是个很和善的大叔,每次见她又来买烟的时候,总是会劝上一句‘小姑娘小小年纪抽烟不好的。’那个时候她都会笑笑,出了店门就点上一根烟。
  从前很长一段时间,十几岁的迟夕遇上陌生人的善意,都会不知措,用无所谓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
  便利店外有个笔直的电线杆,好像它见证过迟夕好多的光荣事迹,逃课,吸烟,打架,对,她那个时候就是在这里教训那个猥琐的同桌时,遇上了那个好像会发光的男孩。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她从便利店买完烟之后特意在这里堵住了那个讨厌恶心的同桌,然后将他打了一揍。
  其实那天是迟夕第一天动手打人,激动,紧张,兴奋,怨恨。
  她为了不给辛婉惹麻烦,从来都不敢真正动手打人,那些同龄人,班里的人,说她坏话,嘲讽她的人,她只会竖起全身的刺,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冷漠,因为她很害怕老师会把辛婉叫到学校里来,她很害怕看到那样一幕。
  她曾经见过班里有同学惹了事,然后班主任把家长叫来学校的,家长会被指责,仿佛班主任就高人一等一样,明明那些家长的年纪都比年轻的班主任要大,但是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就好像学生们惹了事就全都是家长的错一样。
  而更多的家长们,因为这个人是自己孩子的老师,而不会去反驳,只连连点头,嘴里说着‘对不起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那样的,卑躬屈膝···
  可是家长又犯了什么错呢,延市初中的学生们大多都是住校生,一年里总共真正能在家里呆多久呢?甚至交学费也比其他几所初中要高一些。
  迟夕只要一想到假如站在那里的家长换成了辛婉,班主任那样对她的辛婉,迟夕一定会很难受的,但是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辛婉从来不会对人卑躬屈膝,她那样的强势,迟夕甚至有些庆幸。
  那天打人的时候,迟夕的手都在发抖,她尽量控制被自己不被看出来,装的熟练又老成的样子,但是身体的血液全都在兴奋的叫嚣。
  那是迟夕第一次情绪失控,她颤抖着指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倒在嘴边,尼古丁使她逐渐冷静下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马路对面,那个目睹了一切的少年。
  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样?是不是还像小时候一样,她真的应该感谢他的。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迟夕拿出来看,备注上是陈昏的名字,她按下接听。
  男人低沉的声音夹杂着车流不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进她的耳朵里。
  “抬头。”
  身姿挺拔,俊朗刚毅的男人站在马路对面,手机放在耳边,见她看过来了,他就勾唇朝着她笑与她对望。
  漆黑的夜晚,马路边的店铺都亮起了灯牌,灯红酒绿,延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迟夕心里渐渐浮上一种猜测,但是又不敢相信。
  “过来。”
  绿灯,冷风已经把迟夕的脸颊冻得失去知觉一样,她一步一步朝着马路对面走过去,越走,心脏跳的就越快,是考完试,揭晓答案时才有的激动与兴奋,她的眼睛里闪着光。
  还剩下最后几步,但是交通灯已经变红,陈昏赶紧迈着长腿伸手将人拉扯到自己身边。
  起风了,将迟夕散着的长发吹的凌乱,她微微仰视着他,眼睛里像是存了光一样,迟夕舔了舔干涸的嘴角,开口声音沙哑。
  “喂,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陈昏也垂眸看着她,声音里夹杂了街上汽车往来的声音:“什么都没看到。”
  迟夕鼻头泛酸,却又要装的十分冷酷,嘴角扯出的笑,更像是在哭,“那最好了,你也是延市初中的学生啊。”
  “对。”
  迟夕伸手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眼角,带着哭腔,“你叫什么名字?”
  “陈昏。”陈昏温柔的看着面前因为想要忍住不哭,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的小姑娘,声音沉沉,“只是近黄昏的昏。”
  终于,听到这一句迟夕再也忍不住了,滚烫的泪珠砸下来,她扁着嘴巴继续道,“好,我记住你了。”
  说完就扑到了陈昏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给忘了···”
  她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她一直觉得命运对于她太过不公平,美满的家庭,和善的老师,交心的朋友,她都没有,同龄人都在享受那个年纪该有的快乐时,对于她来说却是一种奢望,她多恨啊。
  明德师傅跟她说因果,她心里想着上辈子该是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辈子才要过成这样来赎罪。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命运从未亏待过她。
  兜兜转转,
  那个曾经在昏暗的时光里给过她力量的人,现在就站在她的身边,与她相爱。
  她伸手环住陈昏的腰,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还是不敢相信似得,“真的是你吗?真的吗?”
  陈昏大概可以理解她的感受,就像那一年他拎着拖把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背着书包站在讲台上的她一样。
  那样的惊喜,甚至不可置信。
  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陈昏揉了揉迟夕的脑袋,轻笑着道,“不然呢?你一个刚转学来的陌生人,我为什么对你那么特殊?”
  是了是了,
  之前迟夕还疑惑过,大家都说陈昏如何如何高冷,不好接触。
  但是他却会让她坐在他的座位上抄课表,会放心把手机交给她,会给她买养乐多,会和她开玩笑,所有的一切,原来都不过是他早就认出了她!
  “陈昏你掐我一下吧,我怎么感觉我是在做梦呢?太不真实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可是我不想醒···”
  陈昏正想说捏一捏她的脸颊,胳膊上的衣服就突然被少女撸起来一截,她低头,毫不犹豫的咬上了他的手腕。
  细细的小尖牙,皮肤触碰,陈昏嘶了一声。
  迟夕听到了,然后松开口,乌黑的眼睛亮的发光,她咧着嘴笑的开心,然后埋头在陈昏怀里闷闷的笑出声,笑着笑着,陈昏听着声音不对,将人的脑袋板正一看,小姑娘又开始哭了,小可怜似得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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