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丞行虽然没笑,但也并未生气。
他时常紧蹙的眉宇在此刻放松了下来。
这才是属于林丞行的世界。
花棉静静地站在那里,第一次,她承认,有点吃醋?更多的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林丞行这样的顶尖音乐制作人,一定要有一个同他一般光芒万丈的人和他肩并肩面对风雨才对。
可能是彼此又聊了下一段如何配合的问题后,继续开始录歌,歌声透过音箱散落录音棚每个角落。这次她终于听到比较完整的一段音乐,是一首空灵清脆,凄美哀转的情歌。
男女声交织,缠缠绵绵,一词一句通过恋人话诉衷肠推向高潮,只是恋人早已不在。
这首歌深刻诠释“余音绕梁”四个字,听罢也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一旁的录音师啧啧惊叹。
这部古装上星剧的男歌手不知是因为行程繁忙还是耍大牌,临时缺席,男声还没开始录,只能委屈大制作人林丞行先充当男声的部分,带阿夏进入歌曲情感。
他也是第一次接触林丞行,这嗓子,不当歌手只做幕后真的太可惜了,他恨不得直接录了林丞行这版得了,只可惜人家只负责这首歌作曲。
阿闯几次视线看向她,想告诉林丞行她来了,都被花棉悄悄制止。
花棉站在录音间看不见的墙角一隅,灯光的阴影里,她垂眸,看见在她左手边的桌子上还搁着各种粥品、水果、甜点。她伸手触碰了一下粥,是温的,上面还挂着外卖的单子,她对着灯光看清了字,联系人:小夏女士。
花棉吸了吸鼻子,在只有阿闯才能看见的角度对他轻轻敲了敲手机。
阿闯低头,手机里显示花棉上一秒发来的信息:我走了啊,不用告诉他我来过。
花棉瞧了瞧自己手里提着的一堆和桌上有些重合的食品,想把它们扔进垃圾桶,又舍不得。
最终,她还是决定把它们搁在桌子上,和阿夏的东西放在一起,谁送的不重要,他吃掉就好。
她小心翼翼打开录音棚的门,倏地,便听见里面林丞行的声音透过极为清晰的麦传出来,“谁来了?”
阿闯没说话,余光瞄向门口,人走了。
林丞行又问了一遍。
林丞行推开门,从内室出来。阿夏也放下耳机,面带疑惑。
阿闯挠挠头,“呃,有、有人来吗?”
林丞行的视线落在阿闯忐忑的表情上,没有开口。
他站定了一会儿,录音棚里较之前多出来食物的香味。
阿夏双手交叠,从林丞行身后绕到面前,“林老师,我刚刚给您点了一些吃的,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他蹙眉,盯着桌子上多出的食物,“阿闯,我不是说了不要把食物带进录音棚吗?”
“我是看外面也没地方搁,正好这里有桌子,就让送外卖的先放在这了。”阿夏连忙解释。
“都是你买的?”
阿夏不假思索,“对啊。”
“这些也是?”林丞行指了指与外卖包装袋截然不同的一个烧饼,烧饼底下压着一碗粥,旁边立着几盒长方形的药。
“这些不是。”阿夏摆摆手。
林丞行扫了一眼阿夏,声音不复之前的情歌里的情感,淡淡道,“差不多录完了,如果有问题我会再联系你,你先回去吧。”
阿夏耸耸肩,也没什么失落的,录音时有多深情,生活里就有多疏离。林丞行一贯作派。和林丞行搭档过的人都这么说。
“多谢师父临时救场,那我就先走啦!”她朝林丞行抱拳,抬头忽闪忽闪大眼睛眨呀眨,见林丞行嗯了声,她转身走到门口不忘回一句,“那粥真蛮好喝的,可以试试噢。”
室内只剩下林丞行和阿闯和专注工作的录音师。
阿闯毕竟和林丞行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不晓得他让阿夏走的意思。
实在瞒不下去了,阿闯放下手上的资料,从座位上起身:“哎,可能是小棉花来了。”
“我知道。”
林丞行视线仍落在桌子一角那个烧饼上。
他想起初见花棉时她塞在自己吉他盒子里的“好汉品质”烧饼,虽然烧饼导致他失去了一个吉他盒,但那烧饼意外味道还不错。
她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小仓鼠的作风。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悄悄的,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花棉好像不太希望你知道她来过。”阿闯心里默念,小棉花啊,莫怪你阿闯大哥,是林丞行自己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