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出来之后,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还是因为我……”
“不是!”
她立即摇头反对,半晌低声解释:“是我白天的时候碰上了个病情很严重的病人,刚在餐厅接到同事的电话,所以心里有点难受。”
“这不是你的问题。”
她轻声补充。
柏颂目光微滞,像是信了,又像是没信。
她不自觉垂在脑袋,却没有再挣扎那已经被柏颂放松了的手腕束缚。
沉默无端蔓延。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开口,向她解释要给她贴创口贴的事:“你穿着裙子不方便。”
阮念闻言,立即低眸看了一眼。
如果蹲地的话,裙边势必会拖到地上,到时更不好贴。
既如此,也就不好再推脱。
高大的树荫下是一道长椅,明朗的月光高悬于头顶,晚风一个不小心,就吹乱了裙边。
柏颂正屈腿蹲在她面前,目光专注,带着温热的指尖因为创口贴的边缘,不经意就擦过了她的脚踝。
她双手撑着椅边,低眸看着那人。
慢慢的,就出了神。
头顶的树叶声慌乱,像是地上那人紧张的心跳。
纱质的裙边从手腕处轻轻滑过,晚风像是故意一般,从女人身上拂过,又携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特地驻足在他鼻尖。
他恰好抬头,对上了女人出神的目光。
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晚上你在想什么?”
——“想余生。”
——“还有你。”
第28章 .念念十指相扣。
悠长的蝉鸣声不曾停歇,闷热的夜风从脸颊呼啸而过,借着树叶的庇佑,像是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蒸笼。
后跟处是温热的指尖相触,轻轻柔柔的,平白就闹得人有些痒。
“好了。”
些许时间流逝过后,地上的人轻声说。
她猝不及防和他抬起头的视线对上,男人温和的目光像是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下子就把她给卷了进去。
明明没有喝酒,她却莫名觉得有些醉。
僵硬着挪开视线,阮念收着脚,小声道:“谢谢。”
柏颂简单嗯了一声,随后径直站起身,眼神微微闪躲,呼吸的声音莫名有些凌乱。
“要回去吗?”沉默半晌之后,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道:“快十点了。”
阮念抬眸看他,旋即笑着点头:“好。”
医科大学出门便是市中心,四周的街道来往复杂,一声接一声的鸣笛平白扰得人心烦。
她跟着上了车,目光顺势看了眼后座,上面还放着之前在餐厅拿到的那一大束玫瑰花。眼眸瞬间闪烁,她回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侧颜依旧如往常温和。
如果我勇敢一点,
做那个主动迈出第一步的人,
你会接受我吗?
指尖不经意攥紧,她定睛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柏颂,我……”
一阵刺耳的急刹声突然在耳边响起,连带着一声重重的闷响跟着冒出。
阮念瞬间扭头看向前方,车窗外的黑色柏油马路上正躺着一个白色短袖的男人,暗红色的血迹从他身下冒出,沾染在他的白色衣服上,像是生出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