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颇有贫困老父亲艰难打工养女儿的味道。
程淮安回忆起那一周痛并快乐着的生活,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她捧着菜单,把每一道想吃的菜都点了一遍,又拉着赵慕妍去洗手间洗手。
“可是我看你不仅没学会勤俭节约,反而还挺享受的,”赵慕妍边走边戳着她的腰,色眯眯地问,“是不是趁机和你殷诩哥哥偷了个情?”
“……”
这话让人立刻想到入村的第一个晚上。
她偷偷和他同床睡的举动,似乎还真有点儿偷情的意味。
程淮安拍掉赵慕妍的爪子,眼神不看她,佯装镇定地说:“怎么可能。”
“真没有吗?”赵慕妍又去闹她,闹着闹着,唇边的笑容忽然一顿。
她指着十点钟方向,压低声音说:“……淮安,那不是你的情郎吗?”
“……”
这都什么跟什么。
程淮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餐厅洗手间的洗手台在隔间外,男女混用。
某一面镜子前,正站着她的“情郎”。
那人弯着腰,以手掌掬水洗脸。
如此反复多次后,他双手撑在洗手池两侧,静默地站着。
明亮洁净的镜面中,男人的眉宇修长。
他嫣红的薄唇上沾着些许水渍,墨色的发被打湿,看上去前所未有的魅惑。
程淮安的呼吸滞住。
“殷诩他……怎么也在这里吃饭呀?”
“不知道啊,”赵慕妍摇了摇头,“不过,生意人有应酬也很正常吧,殷诩哥离开了一整个星期,肯定堆了很多事情要处理。”
程淮安了然地点了点头。
赵慕妍说:“去打个招呼?”
程淮安到嘴边的“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赵慕妍猛力一推后背,精准地摔到了男人身上。
后者眼光发亮,握拳鼓励她:“淮安,你可别让姐妹失望!”
……
男人身上处处都是坚硬的肌肉,眼下这么猝不及防地冲撞上去,程淮安硌得鼻子都疼了。
她摸了摸鼻子,恼羞成怒地回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一个周逸诚,堂而皇之地说她喜欢的人闷骚,一个赵慕妍,不分场合、绞尽脑汁地把她推出去表白。
这都是交的什么狐朋狗友!
程淮安想和殷诩简单打个招呼就离开,那人却扣住她的腰肢,反身将自己抵在了墙上。
心跳一顿,程淮安的耳朵“唰”的红了。
被掣住的腰侧很敏'感,一呼一吸都会起伏,她觉得有些痒,大气也不敢喘,嗫嚅道:“殷诩哥哥……”
“嗯。”
被叫到名字的人非但没松手,还将她的腰握得更紧,低低沉沉地应了一声。
那嗓音简直沙哑得不像话。
程淮安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她略显讶异地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因为刚才洗过脸,殷诩的整张脸都湿透了。水珠顺着额前散落的碎发缓缓凝聚、又滴落下来,打在高挺的鼻梁上,为平时清风霁月般的人平添了几分野性。
男人一手环着她的腰身,另一手以小臂撑在灰色花纹的大理石墙面上。一左一右,将人完全禁锢在墙壁和胸膛之间。
他们离得太近,几乎要完全贴到一起。
强烈的男性气息混杂着酒气笼罩过来,殷诩的眼底流转着她看不懂的神色,因为背着光而不甚分明。
程淮安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他喝醉了。
他身上的酒气过分醇厚而浓烈,还带着未被冲散的、辛辣的味道,光是闻着,便觉得自己也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