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餐两人相谈甚欢,PR作为职场上的过来人,也有意提点一二。
只是她并不知道江弄月与奚迟风之间的私人关系。
江弄月笑了笑,抬手将颊边碎发勾到耳后,这才点点头说:“谢谢林总提点。”
等林总的车子离开,她才往路边走去。今晚喝了点酒,江弄月不好开车,顺着马路走了会儿,吹吹冷风,才想起该伸手拦辆出租。
不料还没到小区,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江弄月在小区门口下了车,举起包包挡住头顶,一路冒雨冲进了楼里。
在电梯前停下时,她已经浑身湿透,等电梯的半分钟里,脚边已经积了一圈水渍。
江弄月冻得瑟瑟发抖,本能地抱紧双臂。
恰在这时,电梯门打开,江弄月正要举步进去,不料里头站着的人叫她微微一顿。
奚迟风大概也没料到这么巧,可见她淋成个落汤鸡,也没了打招呼的心思,一把将她拽进电梯,一边脱大衣,一边问了句:“没开车?怎么淋成这样?”
他的大衣外套带着暖意袭来,江弄月心中微动,可身体却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躲,没有吭声。
奚迟风眉心一拧,声音也沉了下来:“别犯倔。”
说话间,他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大衣披在她身上,而后展臂搂住她的肩膀。
江弄月挣了几下,没挣脱,因此也就由他这么搂着。
奚迟风垂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始终低着头,发尾还在往下滴水,还有雨水顺着贴在脖间的几缕头发流进衣领。
他心中轻叹,伸手将那几缕头发勾出来,忍不住低声说了句:“气性这么大。”
江弄月抬眸望向他,双唇几乎绷成一条直线,默了好几秒才硬邦邦道:“不然你让我一直做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小秘书吗?”
奚迟风挑了一下眉:“言听计从?”
说完,他还从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哼笑。
江弄月问他:“笑什么?”
奚迟风一本正经地纠正:“难道不是‘阴阳怪气’‘杠上开花’?”
江弄月呼吸一滞,倒是因为他嘴里冒出来的这两个词,想起了一些冲他甩脸子、赌气的片段。
仔细想来,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对她一再纵容。
看在那些“纵容”的份上,江弄月决定把自己的坏情绪收敛起来,只不过嘴上还是要讨点便宜。
她垂下头,低声说:“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就是拣着你的萌点长的。”
奚迟风听出她话里的软化,便微微拖着长音,带着些许笑意说下去:“对,你说得都对。”
江弄月没忍住嘴角一翘,但又很快憋住,曲肘往他肋骨不轻不重地杵了一下。
电梯到八楼,江弄月率先走了出去,奚迟风脚尖微动,到底没有跟上。
江弄月走到门口,余光还忍不住地往身后瞥,直到确认奚迟风没有追出来,原本挺直的肩背一下子卸了力,心里顿时空荡荡的,像是少了点儿什么。
回到家后,江弄月快速洗了个澡,包着头发给自己泡生姜红糖时,思绪莫名变得堵塞。
无法形容的情绪堆积在胸口,潜意识里觉得心里那些在意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可转念又想,奚迟风主动给她递了台阶,她一直纠结似乎也不太好。
况且,每次与他近距离地接触,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欢愉。
江弄月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回事,一想到奚迟风,她就变得快乐又难受。
明明她得到了心心念念了六年的感情,可是为什么,又患得患失起来?
江弄月觉得自己变得好贪心。
她心神不宁地端着杯子往客厅走去,看见沙发上扔着的奚迟风的大衣,胸腔里莫名又咚咚直跳,想起了他抱住她的感觉。
江弄月呼吸一紧,下意识地从睡衣兜里掏出手机,点进微信置顶。
她咬了咬下唇,给奚迟风发过去几个字:你的大衣还在我这里。
坐立不安地等了会儿,那边很快有了回应。
奚迟风:你送上来,还是我下去?
江弄月耳根一下子滚烫,屏住呼吸在手机上打字:随你。
奚迟风:那我下去?
江弄月脚尖搓了搓地毯,忍不住低低地哎呀一声,而后飞快打字:都说了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