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月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明明他们相处六年,以前住在他楼下时,她的屋子,他也是想进就进,她从来没有因此觉得拘谨过。
可转念一想,江弄月又觉得现在跟以前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这套房子是她自己的家,所以每次在家中,她“糟蹋”起来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不用想着这些都是奚迟风给她的,以后她得原模原样还回去。
所以,她会放任自己在现在的家里懈怠几天,或不拖地板,或把看过的书籍杂志随便扔在客厅沙发上,等过几天有空了再来收。
要是她乐意,她还可以一个人在家里裸|奔唱《征服》,因为这是她自己的家,不用像以前一样,把一切细枝末节都收拾得板板正正。
不过有个坏处就是,要是她要带奚迟风上来坐坐,她就得提前做好准备,收拾一下。
比如现在就有点尴尬。
江弄月想了想,忽然倒打一耙:“对哦,你来我家,明明拘谨的应该是你。”
奚迟风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随即原地站好,问她:“那……你能告诉我,我现在可以在你的沙发上坐下吗,主人?”
江弄月被“主人”两个字逗笑,紧接着联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耳朵慢慢变红,忙一本正经地轻嗽一声,说:“坐吧。”
待奚迟风坐下,她又觉得自己大半夜当着他的面收拾客厅有点傻。
她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早已找到了自己最舒服的生活方式,而且她又不是把客厅堆成垃圾场,只是稍微有点点乱,其实仔细看看,还挺有生活痕迹的。
这么一想,江弄月便不再装模作样,直接把手里的杂志往茶几上一扔。
算了。
奚迟风显然也没在意,只拉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等江弄月倒进他怀中,他便按住她的后背,在她颈侧深深地嗅着。
江弄月觉得痒,又觉得有隐秘的欲望被他唤醒。她身体不自觉地贴得他更紧,嘴上却说:“你烦死了,很痒的知不知道?”
奚迟风从她颈间发出声音,低如呓语:“月月,我好想你。”
江弄月心口一滞,眼眶开始发胀发涩。
自从重新跟他产生交集以来,他们说过许多向前看,一起往前走的话,但从未正式说出过对对方的想念。
就好像,一旦说出想念两个字,就会牵扯到回忆,回忆中好的坏的,就会一股脑地袭来。
曾经中伤过对方的言辞、行为,便会如一颗尚未完全拔出的刺,被“想念”两个字,用力往肉里一按,隐隐作痛。
再加上他们现在工作都很忙,连见面都要对照彼此的行程,“回头看”更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
有时候江弄月也会想,如果“过去”不敢回顾,那么“将来”是不是就会变成空中楼阁?
江弄月喉间哽了哽,低声说:“其实我也好想你。”顿了顿,又道,“包括跟你分开的那大半年,我都好想你,还偷偷看你朋友圈。”
说到这里,她又气得牙痒痒,将他脑袋从自己颈间推开,捧着他的脸说:“你可真够绝的,除了那些正式的新闻通稿,根本找不到你私人生活的痕迹。我经常在想,跟你谈恋爱可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奚迟风说:“可是我不喜欢在社交平台上展示自己的私事,不想成为别人评头论足的八卦中心。”
江弄月倒是理解他的想法,毕竟她也是这样。不过比奚迟风稍微好点,她偶尔还是会往朋友圈发几张觉得不错的照片,以示自己的存在。
奚迟风想了想,忽然看着她说:“不过,你这些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要求我向你报备行踪?”
江弄月心头突突,有种被他说中心思的窘迫。但下一秒,她又强行理直气壮道:“不然呢?我不能知道你的行踪吗?”
奚迟风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着说:“当然能知道,而且是应该知道。”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女朋友。”
江弄月脚趾猛地蜷缩起来,因为“女朋友”三个字,她娇羞地在心里“哎呀”一声,偏偏面上还作出一副淡淡的,不怎么在乎的模样。
她反手捏奚迟风的鼻尖:“我说同意让你做我男朋友了吗?你就直接给我冠名。”
“没同意?我怎么不知道?”奚迟风轻笑。
“我怎么不知道我同意了?”江弄月把同样的话还给他。
奚迟风说:“那之前跟我商量同居的人是谁?”
江弄月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微微提高音量,就差尖叫起来:“是你提出来要跟我同居,不是我去找你商量的!”
就在这时,奚迟风忽然握住她两个手腕,往她头顶一推。
江弄月正要质问“干嘛”,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双唇就已经被他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