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这对于关睿来说太苦了,他想到这就有点说不下去,他用一种充满爱怜和惋惜的眼神看着关睿,看得关睿一阵恶心。
关睿冷冷开口:“但什么?”
“没什么。”梁烨觉得,还是不要给人伤口上撒盐了。
毕竟关睿和苏嫱的结束是有点惨烈的。
关睿懒得理他。
几个人酒局上都喝了酒,梁烨带着自己的司机,上车就走了,关睿则吩咐何念薇送自己回医院。
然而车子才驶动不久他就接到路南溪的电话,老太太的状况恶化了。
化疗刚结束时并没有很明显的反应,但到了晚上却出现不明原因的咳血,出血量有些危险,医生正在急救。
路南溪在给他打电话之前也通知了关正航,关正航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挂断电话后,关睿让何念薇加速。
市区有限速,纵然他心急如焚,还是在路上耽搁了二十分钟才到医院。
下车后他是跑着去的。
病房里并非他想象的景象,急救已经结束,病房恢复了安静,只是老太太闭眼躺在病床上,身体被接上心电监护仪,还带着吸氧的鼻管,两只手都在输液,一边是血浆,一边是药物,旁边还有个正在看着心电监护仪屏幕记录数据的护士。
关正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面色凝重,路南溪站在床尾,听见脚步声时扭头看过来。
与他目光撞上,她眼圈一红,小声告诉他:“医生说还没有脱离化疗后的危险期……咳嗽可能是肿瘤导致,也有可能是感染导致,已经做了痰检在等结果。”
关睿一言不发地走过来,站在她身旁,看着病床上的人。
老太太的脸白得毫无血色,阖着眼的样子仿佛睡着了。
几个小时之前还一起晒太阳谈笑的人,这个早上还闹着要他结婚的人,此刻了无生气地躺在这里,关睿再一次感受到那种无力感,不能用钱或者权利解决的问题,让他痛恨起除了等待什么也不能做的自己。
这一夜,老太太一直深陷于昏迷中,凌晨五点护士试图叫醒人,老太太迷迷糊糊半睁了下眼睛,就又闭上了。
值班医生过来看了一眼,告诉他们,长时间的深度昏迷也很危险,如果中午之前人不能转清醒,需要送入重症监护室。
凌晨六点多,关正航还坐在病床旁边,关睿拿着烟出去了。
病房气氛压抑,他觉得心脏都快受不了,急需透口气。
医院安全出口处设有吸烟区,但是灯坏了,这个时间推开门进去,一个人也不见,唯有安静而空旷的楼梯间。
时间太早,照进来的光线昏暗,关睿一夜没合眼,身体有种虚脱感,缓缓靠住墙壁,慢吞吞地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来。
在他点烟之前,推门的声音又响起,他淡淡瞥去一眼,看到的是个熟悉的身影。
路南溪走过来,她也一晚上没睡,面色透出几分憔悴,对他说:“看护来了……给大家带了早饭,你饿不饿?要不要回去吃东西?”
“不饿,”他将已经拿出来的打火机塞回衣兜里,那支没点燃的香烟在手指间转了一圈,沉声问她:“昨晚,吓到你了?”
路南溪垂着眼,就站在他身边,她摇了摇头,话说得有点慢:“以前……我妈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但是,无论是否经历过,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那种无措和揪心的感觉都不会因为有经验而少一分。
关睿手里捻着烟,足足几分钟,两人都没说话。
路南溪抬手揉了下眼角,似乎在安慰自己一般地道:“会没事的……奶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
关睿默了默,“嗯”了一声。
空气又变得安静,路南溪深吸口气,强打精神抬起头,“那我先回病房,你也早点过来吃点东西,不然……”
她话没说完,他忽然抬起空着的手,攥住她手臂轻轻一拉。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将她拽进怀里,松手之后就立刻揽住她后腰,搂得很紧。
路南溪身高在女孩子里算高的,有一米七二,但是在一米八九的男人怀里,还是略显娇小,他俯身低头,鼻息间充盈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路南溪猝不及防,本能地一动,男人的声音就非常近距离地从耳畔传过来。
“别动行吗……就一会儿。”
她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从他的声音里听出的不只是疲惫和难过,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脆弱。
她感觉心底某个角落迅速坍塌下去,软得不像话。
她在他怀里的身体也从僵硬软化下来,时间感很模糊,不知过了几秒,或是几分钟,伸出手,慢慢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