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诊所拿着药出去,路南溪小心翼翼地看林源脸色,“源哥,我……我能拍的。”
林源脸色极臭,“别说话,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路南溪不敢再出声,她被林源送回了酒店。
酒店房间里,关睿还在打电话。
路南溪被林源扶着送到房间门口,考虑到关睿在,林源没有进去,路南溪自己拿出房卡开门,慢吞吞地扶着墙进去,就听见关睿讲电话的声音。
她第一个念头是,这三个多小时他不会一直在打这通电话吧。
但很快她就知道不是,因为他对着电话那头叫了一声“苏嫱”。
他语气有些重,“你必须和姚成瑞交涉,他是问题的关键,就算我和你的团队帮你解决掉所有媒体,也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你明白吗?”
原来他在和苏嫱打电话。
她手扶着墙还在一点一点慢吞吞地挪。
离开片场之前她换上了自己的运动鞋,但因为脚踝痛,这几步还是走得很艰难,她死撑着,在鞋柜拿了双拖鞋,站着换鞋是不可能了,只能拎着鞋往沙发那边走。
关睿这时才听到动静,转过身,视线扫过来,看到路南溪满头大汗,面色惨白地扶着沙发扶手坐下来。
他皱紧眉头,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你先想清楚再打给我。”
早晨的谈话被迫中断,他当时忙于解决热搜的事情,连打了几个电话,再回头时路南溪就已经不在房间里。
这事儿确实棘手,苏嫱电话又打过来,他接通就说到现在,也没顾上联系路南溪。
挂了苏嫱电话之后他走到路南溪身边去,她正在换鞋,他视线一垂下去,立刻就注意到她手肘被白纱布包扎,脚踝也红肿不堪。
“怎么弄的?”他蹙眉直接半蹲下去,打量她脚腕。
“穿高跟鞋,没注意到就崴脚了。”路南溪还是解释了一句。
“我告诉过你今天不要工作,”他注视着她脚踝,脸色沉郁,“为什么不听话?”
她沉默下来,一言不发地拿着运动鞋想放到鞋柜去。
他直接从她手中将鞋子夺走,“坐着别动。”
他的语气非常硬。
路南溪坐在那里,手攥得很紧,眼眶慢慢地红了。
她被林源凶还不够,回来还要看他这个态度。
关睿放好鞋子回来,就听见她说:“你走吧。”
他站在她跟前,“你说什么?”
“苏嫱那边出了这样的事,应该需要你帮忙,再说……”她觉得自己这样太酸,找了个更合适的理由:“你还要工作,所以你还是回江城吧。”
她也不看他,说完就掩饰性地从茶几上自己刚放上去的塑料袋里找药膏。
关睿低眸,看着她翻出药膏来,手拧了几下盖子,盖子就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远。
路南溪没起身去捡,她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一个药膏盖子都在跟她作对,她受不了了。
关睿将盖子捡回来,问她:“要擦药吗?”
路南溪没说话,眼泪还在大颗大颗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关睿心口一抽一抽地难受,他从她手里拿过药膏,声音已经软了许多:“别哭。”
他从她手中拿走药膏,将盖子拧上,然后扔回袋子里,抽了几张纸巾,坐在她旁边为她擦眼泪。
路南溪从片场走得急,妆也没卸,被他一擦,眼影眼线晕作一团。
她赶紧扭头,“别擦了……”
她深深吸气,将余下的眼泪忍了回去。
关睿捏着纸巾的手垂下来,片刻后将纸巾扔了,这才开口:“其实真没什么……苏嫱的父亲是个农民工,以前在寰亚的工地上因为事故过世了,后来,她母亲不满事故赔偿,和一群人去寰亚总部闹事,又……”
他顿了顿,略过一部分,“当时我也在,但我没能妥善处理,导致她母亲在寰亚门口出事,后来成了植物人,然后苏嫱心理状态就不太好,我那时候和她同班,有点来往,出事以后立场就很尴尬,再后来我接手寰亚,就想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帮她一点,算是弥补。”
路南溪身体缩在沙发角落里,没说话,他睨着她,她眼圈红红的好像惹人爱怜的小兔子,他语气更加低柔:“这次她出事,她的团队都在怪她,她一时没法面对,那天晚上自己去喝酒,本来是和梁烨一起,梁烨有事所以叫我过去看一下,我只是送她去酒店,我也和她说过了,我会帮忙,但我和她不会再见面。”
路南溪低着头,垂着眼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