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想错过一个瞬间。
最终,林政一以一分三十二秒的成绩险胜陈柏,赢得全场喝彩。
林政一伸手去拉陈柏上岸,立于岸边。
陈柏拍了拍他的肩,语气不明的感叹了句:“后生可畏。”
林政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但很快冲上来的其他队员输出的彩虹屁将脑子里的想法冲散。
比赛结束,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和游泳队队员们一起出来。
体育馆门外还有许多没散去的观众,看到他们出来又是小小的骚动。
杨立飞当然知道引起这样骚动罪魁祸首是谁。
他感叹:“每次跟你呆一块就能感受到这样明星般的排场。”
“又来了又来了。”另外一个队员捅了捅林政一的手肘,压低声音。
林政一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个女孩子被人推搡着到了他面前。
女孩红着脸:“林同学,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第5章 宽厚的怀抱
除去国家运动员这个身份,林政一还是个身高188的大帅哥,这种情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毕竟是一入学就摘掉了前任校草连任了三年的校草的宝座的人。
靠着一张感染力十足,可以迷倒上至八十下至三岁小孩的笑脸,成功霸榜学校风云榜第一人。
置顶的热评是这么写的:
——弟弟的酒窝没有酒,我却醉得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狗,只想躺在弟弟的怀里不走。
但是弟弟是个直男,向来凭实力单身。
林政一抿唇思考了一下,十分认真:“不好意思同学,我妈不让我随便加女孩子。”
要微信的女孩子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妈宝男??
林政一露出歉意的笑容,招牌的酒窝深深:“抱歉……”
女孩还在呆愣,林政一已经绕过对方打算回家了。
杨立飞和其他人见怪不怪的跟上,还好心提醒:“你下次拒绝女孩子的理由可以换一换了,你再这样到时候就有人该说你是妈宝男了。”
王峰摆脱了输给陈柏的阴影,嗤笑了声:“放心吧,不会的,她们都说政一是个根正苗红又听话的好弟弟!”
纯良无害的形象屹立不倒。
只有他们处久了的才会发现表面看着乖巧无害的林政一,其实肚子里一肚子坏水。
林政一笑着回答:“那我下次思考一下,争取换一个。”
“先走了……”
他大步流星的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杨立飞扬声喊:“不去吃庆功饭啊?”
林政一背对着他们挥手,脚步不停:“不去了,还有事,你们好好吃!”
杨立飞嘟囔了句:“这家伙是赶着去投胎吗……”
——
回到家才不到5点,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斜斜洒落,一室暖意。
开放式的厨房里有道纤细的身影在忙活,柔顺的长发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夕阳暖黄的余晖为她镀了层温暖的光晕。
林政一不自觉放缓脚步,望着那道身影的眼神充满眷恋。
时杋正认真的做饭,突然感觉外面有动静,正想转身脚下却打滑,身形不稳的要摔倒,手上的铁勺也「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鼻腔被淡淡的青草香充盈,她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头顶传来关切的询问:“你没事吧?”
时杋睁开眼看到眼前放大的俊脸,几秒后反应过来情况:“没事……”
她赶忙从林政一怀里退出来,心有余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香软玉的触感骤逝,林政一不自觉蜷了蜷长指,重新垂落身侧。
他脸上浮出笑容回答:“刚刚,你做饭太认真了,没注意到。”
“是吗。”时杋摸了摸鼻子,顿了一下又说:“你肚子饿了吗?我才刚弄,要不要吃点其他东西垫一下肚子?”
“不用。”林政一摇头,探头看了一眼时杋正在弄的东西,有模有样的,他询问:“有没有要帮忙的?”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你去坐着吧。”
和林政一不是特别熟,单独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时杋会觉得很不自在。
被人从厨房赶出来,才刚在沙发上坐下,林政一就接到了时隽的电话。
“你跟我老姐说一下我晚上不回去吃,偶遇好友,我却之不恭必须得去搓一顿。”
哦豁?
时隽不回来!
林政一故作平静:“你怎么不自己和她说?”
时隽:“她没接电话。”
林政一继续故作平静:“那行吧,我和她说。”
电话那头,时隽看着挂断的电话,默默在心里为林政一点蜡。
结束通话,林政一就和时杋转达了时隽的话。
她皱起好看的细眉,红痣若隐若现:“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还打电话给其他人再转述,时杋合理怀疑时隽是不想吃她的饭,无中生友。
“他说你没接。”
“是吗?”
时杋有些狐疑,但手上油油的,也没心情去求证。
少了个人,时杋少炒了个菜,很快就全部上桌可以吃饭了。
看起很不错,色香味俱全。
林政一兴冲冲的去拿碗盛饭,两人面对面坐下,伴着时杋满怀期待的眼神,他夹了一块鱼。
炸得外焦里嫩的淡水鱼上面铺满姜丝蒜末,生抽加热油浇下,香味扑鼻,卖相良好。
林政一也很期待味道,然后一口鱼肉入喉,他脸色立马就凝滞了。
时杋还没意识到,眼巴巴的询问:“好吃吗?我前几天刚学的,这还是第一次做。”
她其实很爱做饭,不过向来做得一般,而且工作忙又是独居,也就很少动手做,做也难得大费周章的做这些复杂的菜色,她一个人吃就吃得很随便。
有时候和时隽聚一块,一说要做饭,时隽就要去外头吃,搞得她一身厨艺毫无用武之地。
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试手又有人品尝,时杋眼巴巴的等待林政一的评价。
见他不说话又再次询问:“味道怎么样?”
林政一顿了一下,勉强咽下那块鱼肉,回答:“很好吃……”
时杋惊喜:“真的吗?”
“我很想这样说。”林政一补充:“但是味道的确有些奇怪,你是放错什么调料了吗?”
“啊?哪里奇怪?”
时杋也夹了一块送入口中,她当下就皱眉了。味道的确不好,很腥,而且盐也没放够。
“可能是我没处理好,太腥了。”她推开那盘鱼:“吃菜吧,晚上到时候再叫点东西吃算了。”
林政一又将那盘鱼拉回来:“做都做了,不吃多浪费啊,你等一下。”
他起身把鱼端进去,放到锅里加点生抽重新蒸了一下,时杋跟着进去看。
“这样能行吗?”
“应该会好点。”
等了一阵,林政一端着盘子出来,重新放到桌面上,热气腾腾。
时杋率先夹了一口,轻轻蹙眉,加了点生抽味道咸了一些,比起刚刚好入口,但也没有好吃到哪里去。
“还是不好吃。”她说:“算了别吃了。”
第一次大费周章的煮鱼,没想到翻车了,时杋有些失落。
她在做饭这块真的是个菜鸡,很喜欢但总做不好,翻车几率简直太高,做什么翻什么,但偏偏又喜欢做饭。
林政一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夹了一块,送入口中,面不改色:“可以吃的,还行。”
时杋抿了抿嘴:“不用勉强吃的。”
“不勉强……”
第6章 裙角微扬
林政一大口扒着饭,把几个菜都吃了大半,肚子圆滚滚的。
见时杋也吃完放下筷子,立马起身收拾东西:“你做饭辛苦了,我来洗碗就行了。”
林政一笑眼弯弯,酒窝深深,软糯糯的像只可爱的小兔子,又贴心又暖心。
现在的弟弟们真的是好懂事,时杋看着林政一熟练收拾东西的身影不由得感慨。
“那就麻烦你了。”
时杋轻声说,转头进了房间拿衣服洗澡,做了饭被油烟一熏,觉得整个人有点油腻腻的。
洗澡加洗头,时杋这个澡磨蹭了小半个小时才出来,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手上拿着干毛巾擦拭着发丝走出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时杋目光扫了一圈没看到林政一,正想回房间却不想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
是从客厅沙发那个方向传来的,像是玻璃掉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猝不及防的声音把她吓一跳。
她赶忙走过去查看,的确是杯子打翻在地,碎了一地,还有水。
林政一蜷缩在沙发上,好看的五官揪在一起,时杋瞳孔一缩:“你怎么了?”
林政一脸色有些发白,骨节分明的长指被主人紧紧的拽着,青筋暴起,肠胃有一瞬间被绞得极疼,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没事。”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时杋见他捂着肚子的动作脸上的表情难得的焦灼:“你脸都白了,怎么会没事!是肠胃不舒服吗?”
刚刚那盘鱼和那些菜林政一开始吃了很多,肯定是她做的饭出了问题,时杋有些愧疚。
“我扶你去医院。”
她绕过地上的狼藉,伸手去扶林政一,可将近一米九的体型以她的力量如同蚍蜉撼树。
林政一缓了一阵感觉没那么疼了,扣住时杋的手:“我好多了,没事。”
“可是……”
“你能帮我倒杯水吗?”他努了努下巴:“家里备了药,我吃了就好了。”
家里备许多日常药,他刚刚感到不舒服想吃点药的,没想到一阵骤痛,绞得他直不起腰,这才失手打碎了杯子。
时杋听了这才看见桌子上的药,立马去倒水:“你等一下。”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林政一仰靠在沙发上,脸色稍霁。
时杋仍是担心,坐在他旁边:“你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吃了药,缓了一阵,林政一感觉好多了,摇头:“没事了,我可能就是肠胃有些弱。”
因为跳水运动员要控制体重的缘故,他的饮食比较清淡,可能是今天吃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晚上又吃了时杋做的饭所以一下子有些刺激到了,这才腹痛难忍。
“确定吗?”时杋再次确认,有些不好意思:“肯定是我晚上做的饭菜有问题。”
林政一拍了拍她的手:“不是的,你也吃了,不是没事吗。”
时杋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按着林政一的手,唰一下收回来。
“那、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林政一其实好很多了,也没那么严重要人搀扶,但是看着时杋那张冷淡的脸泛起局促,他还是点头:“好……”
时杋伸手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你慢慢站起来,不舒服的话就跟我说。”
她搀扶着林政一,感受到肩上一沉,现在的小孩长得真好,那么高大,真的太沉了,像是扛了一座山,时杋觉得直不起腰了。
吭哧吭哧的以乌龟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挪,把人扶回房间。
林政一垂眼看着时杋因为费劲涨红的脸,眼里的笑意零星,他悄悄将重量收了些,怕将人累到。
和时杋的初见很平凡,比起他的人生来说,太过渺小不值得记挂。
可偏偏,他就是记挂了很久。
在那个沿海的小镇上,湿咸的海风吹过,码头上的渔民带着草帽穿着雨靴,淳朴的脸上笑容漫溢,像是在述说今天的丰收。
那是四年前他与世锦赛的奖项失之交臂时,他第一次无缘奖项,连第三名的奖杯都没拿到,屈居第四。
对于自接触到跳水开始比赛后一直顺风顺水,奖牌不断的林政一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队里在他身上是压了很多希望的,但是他还是令人失望了。
那段时间压力很大,队里给他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期,所以来了这个小镇。
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女孩,不知姓名,在欢声笑语的码头,坐在不高的围墙上,眺望蔚蓝大海,脸上一片落寞。
林政一背着包从围墙下路过,莫名回头看了那个女孩一眼。
她的裙角随着海风轻扬,露出一截白皙圆润的小腿,很白,蔚蓝的天际当作底色,将她衬得透亮。
林政一只记住了那眉间的一点红,因为特别。
没多久他们又再见了,这次是在街巷,浑不吝的青年们天然排外,刁难着外乡来的人。
运动员需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平常他鲜少与人出冲突。
可那天却莫名的烦躁,本身就是血气旺的年纪,受不得一点挑衅,冲突骤起,双拳难敌四手,林政一不免落得下风,那些人打人没有章法,手脚并用,出阴招。
有一个染着黄毛的混混看不得他落在下风还满脸不服气的样子,啐了一声,几步上来就要往人膝盖上踹。
林政一正将另一个人推开,转头就见这情形,退之不及,原以为要生生挨下这一脚,却不想一个白色的背包横空飞过,正正砸中那人面中。
巷口的女孩长发飞扬,一颗红痣点缀眉间,素净白皙的脸上满是冷漠。
挑事混混蒙了一瞬,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下来,伸手一抹一手鲜红液体,气得输出一系列不堪入目的话语,出口成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