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意念，奶奶还是想郑重其事地跟你道歉，虽然没有意义，但是我觉得还是要说出来，过去，我对你有太多偏见，想尽办法要把你从霆深身边撵走，兜兜转转，你还是回来了。
我想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奶奶现在也想开了很多，只要你们幸福就好。我不插手任何事情了。”
傅老夫人看开了很多，人老了，很多事情也看淡了，而且她发现，沈意念是个善良的女孩，傅霆深又这么爱她，那她就只能祝福了。
“奶奶，您不用说对不起的，你的想法我都懂。”
沈意念有些感动了，奶奶这次是真的祝福他们在一起的。
“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好了，你们小俩口待去，我上去看看我重孙。”
“奶奶您慢点。”
“知道啦……”
傅老夫人挥挥手，往楼上走去。
傅霆深从背后圈住了沈意念的腰，她浑身一紧，“你干什么？待会要是被奶奶看到了……”
“奶奶是过来人，她会理解的。”
傅霆深抱着她，闭着眼睛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你放开我，我有话跟你说。”
傅霆深松开了她，“嗯？说什么？”
“我想去看我爸。”
傅霆深顿了一下，“好，我现在带你过去。”
医院，沈海洋躺在床上，全身瘫痪，意识清醒，但却动不了，那种感受非常痛苦和煎熬。
这里有保镖守着，还有专门的护工照顾他，这一切都是傅霆深安排的，都是看在沈意念的面子上，毕竟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比较亲的人了，虽然只是养父而已。
沈意念站在病房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很久，心情沉甸甸的，始终不敢推开门。
傅霆深搭上她的手，“想进去就进去吧，来都来了。我陪你，好不好？”
沈意念抬起头看他，“傅霆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刚才是我信誓旦旦地说要来看他的，可是现在站在门口，我却怎么也不敢进去，我害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乖，一起进去。”
傅霆深握住她的手转动门把手，门开了，他牵着沈意念的手走了进来，听到动静，沈海洋往这边看了过来。
沈意念的眼睛和他对上，顿时泪水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哭得身体都在颤抖，沈海洋看着她，“意念，你……你……”
他怔怔地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沈意念，傅霆深牵着她走到了病床边，沈意念忽然屈膝跪了下来，“爸，傅霆深被她这个行为震撼了一下，弯腰要去扶起她，沈意念却跪着不起来。”
“先起来，地上冷。”
傅霆深哄着她，顺手把她扶了起来。
看着沈意念哭得像个泪人，沈海洋眼底也溢出了一滴泪，他想抬手去帮她擦眼泪，却怎么也举不起手。
沈意念边哭边说，“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那是傅霆深的奶奶，你居然给她打针想要害死她，她跟你无冤无仇啊，你还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这么糊涂！”
沈意念几乎是嘶吼着讲话，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从一开始，厉歆然就是凶手，你是不是和她联手要害死傅老夫人，是不是！”
小的时候，沈海洋常常打她，她认了，但是，她不能接受他去伤害别人。
“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总是令你失望，我也经常虐……待你，所以……你恨我是理所当然的。”
沈海洋的声音很微弱，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他的情况很不好，车祸瘫痪以后，能活这五年，已经算是很久了。
“我要你说原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要一个答案。”
沈意念心很痛，虽然养父对她不好，但也抚养过她，看到他痛苦地躺在床上，沈意念也很痛苦，但又无法原谅他做的一切。
“我……我想单独跟你说。”
沈意念看了傅霆深一眼，“你先出去吧。”
“可是你自己……”
“放心，我没事。”
傅霆深说，“那我在外边等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确认傅霆深走后，沈海洋才慢悠悠地说，“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沈意念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些。
“这个我知道，你很早就跟我说过了，我是你领养的，我的亲生父母早就去世了。”
沈海洋摇着头，“不对不对，你只说对了前半句。”
沈意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什么？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只说对了前半句？”
她不敢相信，难道她的亲生父母都还在这世上吗？
沈海洋继续说，“你想的没错，你的生父生母，确实都还活着。”
听到这消息的沈意念觉得像是如晴天霹雳一般，她没有开心，而是惊吓得瘫坐在地上。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会跟你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啊？为什么？”
沈意念到今天才发现，她一直都活在一个谜里，这一切都是有意而为之。
沈海洋没有立刻回答他，他陷入了沉思，这五年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花开花谢，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只留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现在，他也撑不了多久了，已是将死之人，他也不想带着秘密离开这世界，临走前，他想把真相告诉沈意念。
关于她的身世。
也算是对她最后的弥补吧。
养她这二十年来，沈海洋可以说没有一天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沈意念从小都很懂事，她勤工俭学，不花沈海洋的钱。
甚至，还要遭受他的虐待打骂。
原本，沈意念可以过着与这截然不同的生活啊。
在万千宠爱和艳羡下长大，拥有美好快乐的人生。
但都因为沈海洋的一时之念，改变了沈意念整个人生。
现在，说出来吧，说出来也就解脱了，再也不怕被人发现这个秘密了。
第31章 狸猫换太子
看着沈海洋沉默不语，沈意念没有耐心了，“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二十多年前，我曾是厉家的管家，阿秀是厉家的保姆。我们……沈意念打断他，“阿秀是谁？”
“傅家佣人小慧的母亲。我们一见钟情，领证结婚。后来阿秀怀孕了，生下了小慧。我们带着小慧在厉家生活，她做保姆，我做管家，厉家待我们不薄，知道我们养孩子不容易，所以在厉家工作比在其他豪门工作工资高很多。”
“那后来呢？”沈意念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全过程。
“后来，再过十年，阿秀怀了二胎，可恰巧，那个时候，厉家的夫人也怀孕了。厉夫人对我们很好，临近预产期的时候，给阿秀预定了和她在同一家医院待产，后面更巧的事情发生了。厉夫人和阿秀同一天生产，厉夫人产下厉家千金，而阿秀也生了一个女儿。”
“那个时候，要养两个孩子，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于是，我就鬼迷心窍，偷梁换柱，把我的女儿和厉家的千金调了包，这件事，阿秀并不知情，是我自己自作主张的。
做了这件事以后，我怕会被厉家的人发现端倪，所以我提出辞职，并帮阿秀也辞了职，厉家的人很疑惑，我们为什么会突然辞职，我随便撒了个谎，说是想带阿秀回乡下休养身体，那里鸟语花香的空气比较好。厉家人没多想，就同意了。”
听到这，沈意念大概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所以，所以你就把厉家千金带走，把你自己的女儿留在厉家，享受荣华富贵，是吗？”
沈海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所以，我才是厉家的千金，厉歆然是个冒牌货，她是你和那个阿秀的女儿，是小慧的亲妹妹。对不对！”
“对，事实就是这样。现在说出来了，我心里也不用背负着这个秘密了。”
沈海洋感觉如释重负，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让这个秘密被第二个人知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厉家人对你们那么好，你连这种狸猫换太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既然你已经这么做了，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你难道不知道真相大白之后，厉歆然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吗？”
沈海洋顿了一下，“这是我亏欠你的，歆然她……得到的已经很多了，这些年她被厉家人捧在手心里宠大，她已经幸福了二十几年，可你不一样。你从小就遭受磨难。”
“你现在才来心疼我，已经太晚了，我还想问你，为什么阿秀消失不见了？小时候你告诉我，养母去世了。”
“当年，我带着阿秀和两个女儿回到小城以后，我天天毒，总想着发家致富，可现实总是很残酷，我把在厉家赚的积蓄都给输光了，还欠了很多，阿秀也知道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一时受刺激，精神失常了，那个时候，小慧只有十一岁，她带着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母亲离开了我。”
“那时，你还那么小，长大怎么会有印象，所以我就骗你说养母去世了。”
“这么说，小慧知道厉歆然是她的妹妹，对吗？”
“她不知道，当时我和阿秀因为这件事吵架的时候，她正好上学去了，她回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她妈精神失常，她知道我经常不务正业，她辍学打工，带着她妈妈到处看医生。”
“你怎么那么狠心，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顾！你还是人吗？”
沈意念朝着他吼道。
“我当时自己都自身难保，顾不了那么多。后来，我试图找过她们母女，可是找不到。”
“那你是知道厉歆然害了傅霆深的奶奶，所以你怕她醒来对厉歆然不利，想永除后患是吗？”
“对，但是这些事情是我自己想做的，歆然从来没有让我这么做。”
沈意念冷笑道，露出嘲讽的表情，“可笑吧，你为她做了这么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她却一点都不知情，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
“她也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他失去了五年的自由，意念，我现在，我只求你，不要去针对歆然。
如果让厉家知道她的身世，她一定会被赶出家门的，那她就真的没有家了。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你拥有了傅霆深，他可以给你遮风挡雨，要什么有什么，而歆然她只剩下厉家了啊。”
沈意念更觉得可笑了，“你求我？你为了厉歆然在求我？我针对她？是她在针对我？要不是她陷害我，我和傅霆深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坎坷，不会错过五年的时光，是她，是她厉歆然，害了我，占据着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可她是无辜的啊，当年她也无法选择，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她陷害你，是她不对，可她也受到了惩罚不是吗？”
“所以呢？所以我受的苦就得白受对吗？你从头到尾考虑的都是她，从来就没有为我着想过。你精心设计的这一切，到最后，搞得自己遍体鳞伤，还一无所有。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是吗？
结局居然是这样。
真的结局了吗？
沈海洋闭上眼睛，两行泪流落下来，沈意念仍旧瘫坐在地上，但是她没有哭了，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
“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切了。那么，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一拿回来，我会过回我原本应该过的生活。”
沈意念说得无比坚定。
她淡淡地瞥了沈海洋一眼，“你好自为之。”
她抬脚离开，傅霆深站在门口等她，看到她出来，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怎么说了这么久？”
沈意念呆呆地靠在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胸膛处，抽泣着。
傅霆深见她这样，当即就手忙脚乱了，“怎么了？怎么又哭了？他跟你说什么了？嗯？”
沈意念不说话，一直在哭，也主动地伸手回抱了傅霆深。
等情绪宣泄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抬起头，看着他，她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傅霆深，我这里，这里好痛。我今天竟然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宁愿它只是一场梦。”
第32章 她不会就这样算了
“到底怎么了？”
傅霆深手抚上她的脸，擦去滑落下来的泪水。
沈意念哭得稀里哗啦，傅霆深还是不厌其烦地帮她擦眼泪，即使越擦越多。
“我……我和厉歆然同一天出生，被我爸给调包了。”
傅霆深瞳仁一缩，难怪她哭得这么凶，这也太荒唐了。
“这么说，你才是厉家真正的千金？”
“是的，为什么？！原本我可以不用过得怎么苦的，我可以过着与这截然不同的生活，为什么就成了这样呢？”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你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只要你想回去，随时都可以，我会帮你。”
傅霆深捧住她的脸，她不再抽噎，可是眼睛里还有泪水在打转。
她很迷茫地看着傅霆深，“我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回到我真正的家吗？”
“当然可以。”
沈意念靠在他怀里，他的胸膛可以给全天下的女人遮风挡雨，强大如斯。
回到傅家，傅皓宸和傅思磊已经醒了，老夫人正陪着他们在搭积木，眉眼之间都是宠溺的笑意。
傅霆深和沈意念相视一笑，傅思磊朝这边看过来，“妈咪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