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似乎很有规律,不过按照道理来说从04年开始就是每年一封,那到15年为止应该有十二封信,咦?为什么只有十一封?最奇怪的就是你刚才说是近几年才收到的东西,为什么这些信上的日期都是很久以前的?”唐七七数了数,念叨着,“字写得这么好看,画画也算不错,看来他也是个美术生,不会是你同行吧?”
同行嘛?这个念头蹦出时,那句‘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叫什么’的话又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会是谁呢?
唐七七瞅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一转眼就已经是凌晨了,她打着哈气,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我还有一个早会要开,沂茹,你也不要整理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嗯。”孙沂茹点点头,应声道。
“那我先去洗漱了。”
“好。”
凌晨的月光照耀着堆放在沙发上的信件,古铜色变成了金色,那红色的火漆封口格外耀眼。
第六章 夜信
夜深了,月夜照耀着黑暗中的城市。
孙沂茹洗漱完毕静静躺在松软的床上,她侧睡着,月光透着窗帘的小小缝隙打在她的脸上,柔和不刺眼。
时间在滴答滴答的走着,可孙沂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半夜起身走向客厅间的冰箱,打开后从中拿了一杯凉水,栗子蛋糕就在眼前,想起之前胃不舒服便自觉的放下了冰水,然而她却借着冰箱内置光瞥了一眼沙发上的那些信件。
“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呢?”孙沂茹喃喃自语着,好奇心作祟的她捧着这些信件回到了房间。
她的身子轻轻揶揄到了床上,半卧着的姿势只盖着一半的被子,从信件里挑出了最早的一封信,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又从抽屉里拿出不久前买的美工刀,小心翼翼地从侧面刮开信封口,害怕不能保持火漆印的完整性。
信的开头还是那句无理取闹的话: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孙沂茹笑了笑,心想:还真是个怪人。随后便又继续读下去,可一整页上只有短短几个字:我真心恭喜你毕业,希望你的未来能顺顺利利——2004.10.08
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
他会不会是以前高中的学长?不对,那时候孙沂茹的年级已经是最高的了,所以是隔壁班的?还是自己班级的人?
孙沂茹来了兴趣,对‘这个人是谁’产生了疑问,于是,她又轻轻撕开下一封信:别难过,外婆的决定一定是希望你快乐而不是为她一直悲伤。——2005.04.13
当看到日期时,孙沂茹的泪水顷刻间流淌下来,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与外婆的日常,而这个日子正是她外婆的忌日,而那一年也是她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一年。
“可恶。”孙沂茹就像是被窥探了心思一般。
如果说第一封让她对这个人产生好奇,那么这封安慰的信件,令她又回想起过去自己面对外婆的疾病而无能为力时的挫败感和愤怒,也许是对他,也许是对她自己。
……
“你奶奶得的是尿毒症,如果要维持生命必须要做透析,但年龄太大了,我们也不敢保证有效果,而且透析本身对身体的损伤很大。”
“医生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最好的办法是换肾,但是要找到匹配的□□不容易,更何况需要几十万的费用,而且就算真的换肾,可能也只能维持几年的生命,我们其实建议……”
“我的肾行不行?”
“亲人的肾当然最好,不过你得做身体检查保证没有肾上的问题才能肾移植,手术费用的话也是不可避免的。”
“好,那就这样吧。”
孙沂茹当时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即便倾尽所有也要救外婆。
……
三天以后的深夜,病房内传来护士的一阵疾呼:“医生,医生!”
病房值班的当值医生正好是外婆的主治医生,可惜当他从值班室里赶到病房时,外婆的生命迹象已经没了。
原来外婆偷偷的拔下了呼吸机。
“滴——”
……
孙沂茹愤怒地拆开第三封信时,她撕裂了火漆印,因为动作大信封表面也被撕裂开来,于是里面滑落下一样东西,是一个被制作成标本的干涸的花朵,看着这一抹紫色,只见信里写着:这朵紫色的花叫琉璃苣,据说这是代表着勇气的花,希望你能有勇气面对人生中所有的失去。——2005.05.01
她突然抿了抿嘴,随后抹去眼角中的泪水,低下头时嘴角只轻轻扬起了几秒后又恢复了平静,似乎得到了宽慰。
一封接着一封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