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愁人。
下午放学时,江浩然跟着谈忱身后,聒噪地说个不停:“哎忱哥你说和羽是什么意思啊,这一天也不和咱们说话,叫她也不理,咱们到底是哪儿得罪了她?这好不容易才把关系搞好一点,怎么一下子又……”
谈忱心头烦闷,懒得回答。
他反复回想在约克密室通关的一幕,在心里设问和羽是不是因为他选择了正确答案而觉得尴尬,毕竟她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被当众驳斥确实有些失颜。
但谈忱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原因。
尽管相处短暂,他依然能确定和羽绝不是这种心胸狭隘的人。
可再深究原因,谈忱仍旧理不出头绪。
就在这时,谈忱的电话响了。
是一个座机号码,区号显示的是省城。
谈忱以为是骚扰电话,麻利地点了拒接。
没过几秒,对方换了一个手机号打过来。
谈忱犹豫一下,点了接通。
对方很快自报家门:“你好,我是‘纵横数独’APP的负责人,也是纵横数独俱乐部的老板,我姓卢,请问你的用户名是‘TC’对吧?”
谈忱:“是的。”
对方语速飞快:“是这样的,我们关注了你在‘纵横数独’上的成绩,我们认为你已经到了业余八段甚至业余九段的水平,今天给你打电话呢,是想邀请你参加本省今年的‘纵横杯’数独大赛。每年的数独中锦赛中,都有一些选手是从我们这儿出去的,比赛以后你就能进行专业定段,说不定能冲出中锦赛,去挑战一下数独世锦赛。”
谈忱静静听对方说完,才平静地回答:“对不起,我没有兴趣。”
他的声音有些冷淡,带着几不可察的遗憾与失落。
对方显然没料到谈忱会拒绝,毕竟这样的好机会并不是人人都能有。
在卢先生继续开口游说之前,谈忱再次礼貌开口:“我没有兴趣去比赛,就先挂电话了。”
挂断电话后,谈忱许久没说话。
江浩然猛地揽上谈忱的肩,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忱哥,数独大赛哇,你这几年唯一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谈忱静默不说话,只迈开长腿往校门口走。
江浩然很快又明白过来,说:“是不是因为你奶奶?忱哥,你只是去参加一个比赛,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参加完就回来嘛。”
谈忱停顿很久,最终只抛出冷冰冰的两个字:“不去。”
江浩然不能理解谈忱的决定。
其实,谈忱的想法很简单,无非是人的欲望会永无止境罢了。
去了省赛,就会想去中锦赛,到了中锦赛,又会不甘心想要去世锦赛。只有不出去,才能让欲望自行消弥。
不给自己希望,才会没有渴望。
但他不想费口舌解释。
江浩然了解谈忱的家庭情况,一时也不知如何再劝,只得沉默地跟在谈忱身后,慢慢走出去。
天际的夕阳缓缓落下,藏进一片凭空出现的深灰色乌云里。
初夏越过晚春,提前来到人间招摇过市。
和羽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她收起锋芒和棱角,尽可能地与表姐舅妈和谐相处,也尽量减少与班上同学的来往,好增加自己的学习时间。
自从约克密室的逃脱游戏结束后,她不再和谈忱、江浩然等人像往前那样相处。
偶尔不得不交流的时,也只是言简意赅地含糊而过。
孟新杰一如继往骚扰和羽,但和羽总是以一句“我也不会”,就终结对话。
谈忱一直没想清和羽忽然翻脸的原因,又苦于找不到和谈的时机,只得默默忍受同桌的冰山凉意。
没过几天,谈忱感觉有了一个很好的“融冰”机会。
这天数学课上,杜亚东一脸春风得意地走进来,向大家宣布:“跟大家说一个好消息!”
大家都默默听着。
杜亚东:“自从我让江浩然和刘一帆到操场唱跳《学猫叫》以后,他们上课都比以前认真了许多,这不,这次小考,他们的数学成绩都进步了好几分!说明我的方法还是很有效的是不是?”
江浩然忍不住小声嘀咕:“你去试试在全校人面前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