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兜头照着,简蔷整个人跟傻了一样定在走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看赖宝婺拿着保温杯一脸警惕的模样,高斯抬眉,面无表情提醒她:“你要想好了,这可是热水。”
冷看他一眼,赖宝婺给了他两个字:“无聊。”
“再无聊你也得把我的话听完再走。”
青春期的男生是不是都这么霸道?做什么都这么理直气壮?
她轻轻吸气,稳住表情,等他往下讲。
“这周我要去省城比赛,要是那小子再敢约你,给我回了他,记住没?”没等赖宝婺皱起眉头,高斯已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别看见有狗就跟人家走,像什么样子,你当我……”他眯起眼来,那一瞬间的表情让人心头一悸,“你当黄天天是什么,备胎吗?”
赖宝婺被他说的心口乱跳,她从来没有听谁说过这种话,成熟锋利,没有一个青春期的男生会这么跟她说话,邵天赐也不会。从头到尾高斯都没有直接说喜欢或爱这些东西,可字字句句都彰显了他的占有欲,他的强势。
她张口结舌,百口莫辩。
脸色涨红,才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神经病。”
他耸着肩,笑了,手指轻轻挠了挠眉间,有种皮痒被人骂舒服的感觉:“你说说,我给你骂多少回了,神经病无赖,你到底还有多少憋着没骂的,今天干脆说个痛快。”
赖宝婺心乱如麻,觉得不该跟他继续掰扯,可是三言两语,总能被他拿捏地说讲不出话,男生真的越来越厉害了,无论什么境地,他都能很快翻身,拿回属于他的主动权,让人被动跟随他的节奏:“无聊。”她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听腻了,换个。”他死皮赖脸地凑过来,耸起肩,一副讨打模样。
赖宝婺被他没脸没皮的样子弄的彻底无语,她深吸口气,扭头就走。
“干嘛急着走?你话还没说明白。”手被人拉住。
赖宝婺木着脸转过头:“那我就把话跟你说明白,我不喜欢你,我也很不喜欢你说的备胎之类的话,以后也别在学校这样子。我不想被人家说闲话。”
眼睛一亮,高斯看着她:“那在外边就行是吗?”
“……”
“都不行!”赖宝婺喊出来。
高斯一臂搭着栏杆,转过脸闲闲看她:“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啊小同学。”
赖宝婺从来没这么累过,跟他说话简直身心俱疲,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难以共鸣。
她无力地摆手,掉头要走。
“喂。”
赖宝婺充耳不闻,可他的存在感从来不会让人小觑。
风送来男生一贯痞里痞气的声音,却多了丝平时少见的正经,又总是懒懒的,不当一回事:“不是想跟我做朋友吗?”
秋高气爽。
赖宝婺从来没想过,一个作文里形容秋天快被用烂了的词语,放在这里竟然如此贴切,秋日太阳依然高照,风从脸上耳侧吹过,带着沁人心脾的清爽质地,不像夏日粘腻,也不像冬天凛冽,唯一这个季节有的,让人清醒同时又深深沦陷的干爽气息。
“好,我答应你。”
我可以是一切,你怒火的对象,你依靠的伴侣,你最好朋友的——
替补之一。
“既然都是你朋友了,给你朋友加个油,争取这次竞赛进二试。”等他再次出声,赖宝婺才惊觉他站的离自己这么近,近在咫尺的距离,说话的气流拂过她后颈。她一凛,身上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赖宝婺慢慢回过头。
他就站在她面前,配合她的身高微微低头,两手插兜。赖宝婺垂下眼,最先看到的就是他那双红绿色aj,鞋尖就对着她自己的粉色球鞋。
他的每一下呼吸都如此清晰、强烈,伴随着间或的吞咽,喉结滚动。
“怎么,不愿意?”他声音低沉,有着跟大提琴类似的轻微共鸣。
她头皮发麻,这种酥麻的感觉随着血液的流动丝丝涌向四肢百骸,浑身燥热,手脚发软,空气好像都有些不够用。
鼻腔一酸,好像有什么流下来。她下意识抬手去抹。
高斯目光一顿,立刻说:“你别动。”
一只手握住她后颈,把她下颌抬高。赖宝婺吸了吸鼻子,失去方向感的她唯一依仗只有他给的手臂,她仰头看着他的脸,下颌略尖,自下而上的角度也经得住考验。
高斯目光微凝,拉出校服里面的长袖T恤给她擦血,她胆战心惊地一直问好了吗。“还没,”高斯固定着她的头,“服了你了,跟小孩一样,说流就流的。”
“天气太干了。”她瓮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