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拿着伞,抱着干毛巾和一杯姜茶的助理也跑到了跟前,看得时越仪胆战心惊:“雨天路滑,你慢点走,跑什么,别摔跤了。”
小悠一脸心疼:“那哪儿行啊,你本来就怕冷,万一冻感冒了,不是怕你难受吗?”
“你傻不傻啊,反正我都已经淋湿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么几分钟,反倒是你,要是因为我淋湿了或者摔倒了,是不是还得劳烦我这个一身湿哒哒的人送你去医院啊?”
被这么一训,小悠有点不好反驳,但还是弱弱地说了一句:“我这双鞋子防滑,没事儿的。”一边将手里温热的姜茶递给时越仪,一边拿干毛巾给她擦头发和衣服,同时在保证安全的前提条件下,尽量快地往摄制组搭的小棚子走去,得赶紧把身上这套服装换下来。
然而等她们进了帐篷,时越仪打算换衣服的时候,助理从她手上接过那杯姜茶的时候,里头的分量还跟原来一样满满当当的,都不用拧开盖子看都知道时越仪光抓在手里却一口都没动,小悠当场就急了:“这是为了防止你们感冒,导演特意准备的,不喝怎么行呢,你身子骨......”
时越仪:“我身子骨怎么了,强得很。行了别废话了,你拿着先,我要换衣服了。”说完就旁若无人地更衣去了。
助理赶紧转过身去,同时暗暗担忧,这要是被弈老师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由于今天天气情况特殊,再加上她也不是最后杀青的男女主角,所以杀青大合影就不必了,在她换好自己的衣服之后,负责妆造的工作人员才帮她把头套和脸上的妆卸了,吹着头发的时候,统筹小姐姐抱着一束花进来了,祝贺时越仪杀青。
时越仪接过花并道谢之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着助理出了帐篷,与众人道别。知道她要去赶飞机,导演也没强求吃杀青饭,于是时越仪和小悠就上车回酒店了,自然,那杯热乎的姜茶依然没动分毫,小助理敢怒不敢言。
弈州本打算让她在这休息一晚上,明天下午再回北京,但架不住时越仪坚持,一行三人只好按原计划当天返航。
大概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刚刚那段戏对情绪和体力的消耗又过大,再加上淋了一场寒彻骨的春雨,时越仪有点头重脚轻,刚上飞机就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好困,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叫我。”说完便靠着弈州睡了过去。
弈州不知道时越仪在片场的事,助理也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没向他透露半分,所以他一点儿都没多想,只是觉得今天的女朋友好像格外粘人,就像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似的,极度缺乏*安全感,把他抱得死死的。
于是,他找空姐拿来一床毯子盖在时越仪身上,而后便搂着她也闭目养神了。
这一养神就养了几个小时,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漆黑,飞机也快着陆,时越仪却依然睡得香甜。待飞机在机场停好,飞机上的旅客有序地往出口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总算醒了过来,但依旧有点迷糊,走路的脚步不太稳当,弈州只好搀扶着她从VIP通道走了。
她不是非要耍大牌避着自己的粉丝,而是因为实在是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想早点回家休息了。
在小悠和弈州的陪同下,时越仪回到了她在北京的房子,在她第三次输错密码的时候,弈州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再怎么困,也不可能忘记自己家门密码吧,可是他探了探时越仪的额头,温度也没有滚烫,不像有发烧的迹象,便转而问时越仪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时越仪眼神有点麻木:“头晕,想睡觉。”说着又低头试了一遍开门密码,还是错误,搞得小悠看不下去了,抓起她的大拇指往指纹识别区一按,终于听到了冷冷的机械音:“已开锁。”
看到时越仪情况不妙,小悠终于坦白,将下午那场雨戏和那杯被丢弃的姜茶说了出来,还没说完,弈州的脸色便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恨铁不成钢地对时越仪说:“你能耐了啊。”当即将人一把抱起,说着就要开车去医院。
原本昏昏欲睡的时越仪一听医院二字便立马精神抖擞地反抗:“我不要去医院,我没感冒,我就是累了想休息了,再说了,我家里也备有感冒发烧的常用药的,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的。大晚上,就别给狗仔增加工作负担了。”
反正不管好说歹说,态度非常坚决,就是绝不去医院,大有“你送我去医院,我就同你绝交”的架势,于是在弈州和时越仪大眼瞪小眼地较量半晌之后,去医院挂号看病这事儿也只好不了了之。
但到底放心不下,弈州还是留了下来照顾她,至于小悠,则被他遣回家休息去了,理由是她这段时间跟着时越仪起早贪黑也累得够呛,需要放个小长假调整一下生物钟。
正好,小悠也不想留下来给自己制造尴尬,领了小长假又将时越仪家里医药箱的位置告诉他之后,便手脚麻利地跑了。
虽然头晕,但时越仪又是淋雨又是赶路的,有轻微洁癖的她还是快速地洗了个战斗澡才往卧室走,弈州则找来温度计夹到了时越仪腋下,确定没有发烧之后才放她去睡觉,自己则自力更生地收拾了一下客房,洗漱完毕之后就在客房住下了。
睡到半夜,时越仪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冷汗涔涔还感觉有点口干舌燥,撑着身子起来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又重重地砸回了床上,头不小心在床的靠墙的木头上磕了一下,忍不住痛呼出声。*
与她有一墙之隔的弈州因为担心,睡得很轻,是以她这一惊呼,他就被吵醒了,连外套也来不及披,就赶忙跑过来,正好撞见她龇牙咧嘴揉着后脑勺的一幕。
弈州又是觉得心疼又是觉得好笑:“我就在隔壁,想要拿什么喊一声或者打个电话就行,犯得着磕这么一下?”
然而时越仪经过这么一撞,却被整得有点记忆错乱,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依稀感觉自己心情不太好,但为什么不好呢,好像是因为,因为什么呢,她想不起来了,但她认得弈州的声音,是她信任和记挂的那个人,于是紧紧拽住他的睡衣袖子不放。
弈州伸出手将她重新塞回被窝,听到时越仪难受地皱眉哼哼:“我想要我的镜子。”
弈州诧异道:“镜子?”总觉得这个说法似曾相识。
她抱住他的胳膊,声音细若蚊蝇:“抽屉里。”
但还不等他细问,时越仪便脑袋一歪,没了声音。他用手背摸上她额头,热得滚烫,这下不用借助温度计也能判断得出来,她这是发烧了。
弈州不禁感到庆幸,幸好自己留下来了,也幸好退烧、消炎、治风寒风热感冒的药家里都有。不然这大半夜的也只好去医院急诊科造访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