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仪言辞委婉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对方回答说:“我说的从一写到五百,是必须从左到右写,比如98,你必须先写9再写8,而不能先写右边的8再写左边的9,108也是,不能先写0也不能先写8,必须写完1再写0再写8,就这样连续写到500,不能颠倒顺序,也不能有任何涂改,哪怕一笔都不行,否则就算错了。挑战成功,那我这里大大小小的玩具熊全都任你挑选,这些熊出去卖都要买一两百块钱一只的。但是如果你挑战失败的话,你就要花40块钱买我一瓶洗*发水。”
说着,女摊主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一瓶250ml的洗发水,洗发水还可以,瓶身上的代言人她也熟,正是前不久刚见过的徐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牌子这个规格的洗发水,遇上搞活动的时候,四十块钱都能买两瓶了,结果这人居然卖40,时越仪心里嘀咕着:“这价格真黑。”
大概是看出了时越仪的不满,摊主开始诱惑道:“姑娘,我也知道40是比市价要贵,但你要这么想,这本就是个游戏,输赢的几率一半一半,你要是赢了,我就亏上百来块钱,你若是熟了,那就让我赚你十几块钱。而且这个游戏很简单的。”她拿出一个夹板,指着上面小方格里稚嫩的笔迹说,“你看,这些都是他们写成功了的,这个游戏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你要不要坐下试试?”
玩心骤起的时越仪当即就在摊子前的小矮凳上坐了下来,抓起一支签字笔就开始写,笔尖飞快地游走于纸面,一直都写得很顺,刷刷刷就写到了107,不知怎的,分神搭了半句话,落笔就写了个109,眼看着不对,忙快速改笔画纠正成为108,但仍被眼尖的摊主给瞧见了,于是就被叫停,任时越仪怎么解释,她一口咬定:“错了错了,你刚刚就是写的109改成的108,那你要买我一瓶洗发水了。”
可能是看她脸色不太好,摊主给她找补了一下,说:“其实你就是写得太快了,看得我一直提心吊胆的,一般人要是按照你刚才那个速度写,写到二十几三十几可能就出错了,你要是一笔一画慢慢写,正确写到500肯定没问题,我又没规定必须要在多少分钟以内写完,中途休息也是可以的,你说你写这么急做什么呢?”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时越仪有点不好意思,她不甘心接受自己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没做成的事实,也不愿意花40块钱去买这么一小瓶她又用不上的洗发水,可若要她直接甩手走人,她又拉不下这个脸来做这样不诚信的事儿,所以就这么僵持在原地。
这时候,摊主又开始怂恿旁边的弈州也参加这个活动,鬼使神差地,时越仪居然同意了让他参加,并一把将他按在自己刚才坐的那个位置上,认真叮嘱他:“有了我刚才的前车之鉴,你一定要记得写慢一点儿,写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下,但你千万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说话,无论别人讲什么,你半个字都不要理,就专心写数字就好,从1慢慢写到500,争取帮我赢一只毛毛熊回去。”
见时越仪一脸志在必得的神色,弈州坐下来开始写数字了,真如她所言,每个阿拉伯数字都写得非常缓慢,下笔慎重再慎重,坐在他左手边帮他挡住摊主的垃圾话的时越仪双手托腮,时时刻刻盯着他手压着的那*叠纸,观摩了许久,终于写到了496,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时越仪一口气送了大半,佝偻了这么久的脖子也累了,便抬头放松一下,这一抬头,就正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时越仪惊喜地招了招手,还说了句:“徐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弈州听到。
弈州正要下笔的手一顿,时越仪起身,朝徐睿走去,俩人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树下聊天,即使隔得很近,但身处闹市,噪音过多,弈州不是很能听得清楚他俩在说什么。他时刻注意着那边俩人在聊什么,支起耳朵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顺风耳,然而无论他再怎么想,主观意愿也改变不了客观事实,他只能依稀听见二人爽朗的笑声,于是这一分神,笔下的数字就写错了,在写完497后,连着写了两个498。
中年女摊主幸灾乐祸的声音再度响起:“错了错了,写错了,你们要再买我一瓶洗发水了。”说着迅速从脚边的袋子又摸出一瓶一模一样的洗发水摆在了临时搭建的狭窄的桌面上。
看着印刷在上面英俊的脸,弈州皱了皱眉:“我们家里已经有很多洗发水了,不想要那么多。”心里想的却是:“我才不想在家里还让他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摊主态度坚决:“不行,刚刚就说好了,错一次就要买我一瓶洗发水,付钱吧,支付宝、微信或者现金都行,二维码在这。”边说边把印有收款码的亚克力板往弈州手边推了推。
第65章 .乐见其成既能探望女朋友以解相思之苦……
时越仪不过是走开一小会儿,就跟徐睿说了两句话的功夫,都还没开始寒暄,就听见中年女摊主得意洋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宣告着弈州游戏的失败。
她错愕地回过头去,与同样面色不善的弈州面面相觑,时越仪跑到他身边,难以置信地问他:“你刚刚不是就差两三个数字了,怎么错了呢?我看看。”低头一翻,看到末尾的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498,时越仪感到一阵懊恼,“再写最后两个数字,我就能抱只熊回家了呀!”个中语气听着十分地痛心疾首。
摊主很没有人性,压根不管他们心情的好坏,只一味地催促:“二位,现金、微信、支付宝,你们选哪个?麻烦把账结一下呗。”说着还自顾自地拿出一个红色塑料袋把矮摊上竖立着的两瓶洗发水装了进去,打了一个活结,示意他们可以付款提货走人了。
时越仪还没从功败垂成的失落中走出来,就又见识了摊主翻脸不认人的功力,这变脸的速度,都快赶上她演戏时的入戏速度了。
面对摊主的催款,弈州仍旧不为所动,只是保持着皱眉的小动作,但凡是个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心里的不爽。
他们与摊主双方僵持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吧,时越仪认命*地唤醒手机屏幕进行解锁,边遮挡着手机输入应用锁的密码,边自我安慰道:“算了,就当是支持朋友的代言,为它的销售量做贡献了。”
时越仪干脆利落地解锁、扫码、付款、退出应用,而后弯腰拎起那个扎眼的塑料袋子,动作一气呵成,强扯出一个勉强能看得过去的笑容:“走吧,就当是破财消灾了,我们回去吧。”说完又拍了拍徐睿的肩膀,不想暴露他的身份,于是特意压低了声音说,“看在你代言了这个牌子的洗发水的份上,是不是得请我吃一顿,抚慰抚慰我这颗受伤的心灵。”
刚刚趁着他们沉默和付款的时间间隙,徐睿以及大概了解了一下是怎么回事,听到时越仪说要敲他一顿美食的时候,徐睿点了点头,大方应承道:“可以,想吃什么告诉我,请得起的我就请。不过我们可以先别急着走,让我试试,我觉得我行。”
已经吃过两次亏了,时越仪不想再上赶着去当这个冤大头:“我觉得有点坑,你还是别试了吧。我们刚才也都觉得自己一定没问题肯定行,结果我俩都不......”那个“行”字还没说出口,时越仪就突然感受到旁边有一道极具压迫性的视线逼近,于是连忙改口,“不小心写错了。咱还是走吧,我不想再花那个冤枉钱了。还不如自己花钱去买一只熊都比这划算呢。”这倒是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