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机场,周茵和陈舒两个人直接叫了个机场的士,报了民政局的地址。
之前陈舒每次回家,如果周茵时间不凑巧,没有时间到机场接她,陈家的司机会亲自将她的法拉利开送到机场。
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打算多在兰城停留,因而也没有让陈家的司机将车子送到兰城机场。
单纯回来离婚而已,离完婚就离开兰城,着实没有必要再多在兰城停留。
雪花落得不急切,悠悠转转在天空中盘旋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天空的怀抱,坠落在人间。
“这雪要是以这样的架势开头的话,这场雪不是洋洋洒洒落个一连几天的大雪,就是一半个小时左右,还没有落在地面上,就被北风吹散了。”的士司机操着一口正宗地道的兰城普通话,开口与后座上面的周茵和陈舒说道。
兴许是心中已经决心要离开兰城,打算去到别的城市定居生活。现如今听见乡音,几分落寞和忧愁,浮上心间,其中的复杂滋味,只有自己懂得。
“师傅您这是对咱们兰城的雪天,十分有研究啊。”陈舒笑着搭话说。
司机师傅健谈,笑呵呵地说道:“我呀,在兰城生活了快二十年,能不熟悉兰城吗?不是叔叔我说大话,我就是咱们兰城的活地图。”
陈舒也没有想到司机师傅这么回话,“师傅,您原来不是兰城人啊?”
听司机师傅的兰城普通话,以为是土生土长的地道兰城人,并不为过。
“是啊,我是宁春人。”
“宁春,那是有名的雪城,怪不得您对雪天,了解得这么深刻。”
“姑娘,我心里早就把自己当成兰城人了。我媳妇是兰城人,女儿在兰城出生,其实我就是兰城人嘛。”师傅说起这话,话腔里面是满满的乐呵意味,他是真真正正把兰城当作是自己的乡土。
周茵听了和陈舒相视一笑,方才心中的落寞和忧愁消解了不少。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子这话,不正是这位司机师傅的行言。
我的心所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
即使离开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兰城,去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一点点扎根于那里的乡土中,只要是真心积极向下生长,总有一天嫩小的新树也会长成参天大树,在那个地方。
的士到民政局大门口的时候,齐屿的保时捷卡宴已经停在门口。
周茵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一点四十分,她没有不守时,是齐屿早到。
然后才想起,齐屿一直以来的习惯。关于公司生意以及出差等公事,他一直习惯开保时捷卡宴。平时个人私事,比如回澄晖园齐家别墅的时候,他一贯是开布加迪威龙。
今天来民政局离婚,对他而言,是公事吗?
周茵在心里斥责自己,这都什么时候,怎么还拘泥于这样的小事上面,她实在是无聊又敏感。
要是将自己刚刚的心声,说给陈舒听,她会不会说自己这样,有些玻璃心。
阖上的士的车门,周茵转身与陈舒往民政局大门内,迈步走去,保时捷卡宴的车门被打开。
周茵朝着那边望过去,看见齐屿从驾驶室那边的车门下车。他今天没有穿西装外套,纯白色的衬衣外面,直接套着黑色的毛呢大衣。
天空上还飘着零零落落的雪花,这样单穿着,他不嫌冷吗?周茵心想。
但又转念一想,她怎么又思想他穿什么衣服的事情。
习惯当真是个极为可怕的东西,从今年第一场冬雪降临,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齐屿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已经切实进入她的潜意识里面。
在兰湾1号三十层同居的每一天,他上班或是出门应酬的衣服,都是听由她来做主。
齐屿向来不喜欢穿樽领毛衣,但她喜欢他穿樽领毛衣。她一直觉得,他俊美的脸型和高昂的脖颈,穿樽领毛衣比时尚杂志封面或者内页的男模特,都还要帅气有型。
有时候,晚上下班回家,关上家门的一瞬间,两个人身影灼烈纠缠在一起。
她每次都喜欢,伸手轻扯齐屿樽领毛衣的领口,向前探身去亲吻。
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
她说她喜欢,他从那以后,也就开始喜欢穿樽领毛衣。
纯白色的衬衫显眼,衬着黑色的毛呢大衣以及黑色的西装裤,更加夺目。
齐屿朝她们这边漫步走来,在周茵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住步子,站定。
“从机场过来?”他率先启唇问道,听起来像是熟人之间,见面寒暄的口吻。
周茵垂下眼眸,不去看他黑色毛呢大衣里面,那抹显眼的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