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霍遇声线平淡如水,不起波澜,却有着极大的震慑和嘲讽,“还要我送你们去警局?”
那二人皆是一愣。
耗时太久,在烧烤店撸串的几个青年见同伙没出来,纷纷出来围观。
他们人多,时雾心底忽地没底,而来接她的男人,始终不慌不忙的,还真像是来随意遛个弯的。
“呵,你算什么东西。”
看起来像个头头的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嘲弄,抬手抚一把头顶黄色的毛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他们中间,个子矮,看人时还要仰首,一说话,唾沫星子飞到自己脸上。
仗着人多,不管三七二十一,黄毛抬手就是一个动作。
霍遇双眸微微眯起,不悦显现,侧身一下轻易避开后,反手拧起黄毛的后领,将其甩到遏制时雾那人的身上,碰撞之后那人松开手,整体动作都非常快速,时雾来不及反应,随着他们的惯性跟着要倒下去的时候,手腕被人握住,前面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拉了回来。
又因霍遇没料到她身子如此轻,多出去的手劲化为惯力,顺着这股力,时雾从后仰变成前倾,这一倾,直接跌入男人温暖的怀中。
刚下车不久,他身上是冷冽的雪松气息,后调小苍兰味,清淡好闻,是她在这惨淡的秋季夜晚,唯一熟悉的味道。
稳住脚步,时雾大脑还混混沌沌的,听见身边青年的叫喊声。
他们已经被人围住。
弟兄受损,他们自然不肯轻易放人离开。
不过因着男人刚才那两个动作行云流水,没个几年沉淀练不出来,吃不准底的青年们不敢随意乱动。
只敢嘴上逞威风。
“你妈没有教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真他妈给你脸了,连我兄弟都敢动?”
“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
“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给老子弄死他。”
“上啊,兄弟们。”
“先别急,我去拿把刀,砍死他。”
气势庞大,但没有人上前第一个冲锋。
没人知道对方来头,不敢轻举妄动是一点,确信自己冲过去是送人头,也是一点。
时雾靠在霍遇身边,又不敢离太近,知道自己连累到他,既紧张又害怕。
尽管,霍遇似乎并没有当回事。
这时候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第一个冲过来,随后第二个紧跟其后,两人一起过来,胜算明显大一点。
“二叔……”
时雾低叫一声,还没反应,人忽然被他拉到后面,恍惚之间,没能及时看清男人的动作,只有晃晃一道影子,和一阵烈风,那二人似乎是被制住了,并且其中一个哀嚎狂叫:“靠……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霍遇动作太快,没让她看到血腥的一幕,她睁眼的时候,那二人一个倒在地上抱着自己骨折的手,另一人连连后退。
惨叫声,响彻整条街道。
这声音,让其他人害怕又沸腾,他们不算亡命之徒,可又看不惯弟兄被欺负。
这一回,是齐齐上阵,蜂拥过来。
连路人都停下脚步,想围观个究竟,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警铃声。
这般声音对这帮青年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撸起袖子想要为兄弟复仇的个个,瞬间萎靡,不论战斗力还是气势立刻被拂去一半,领头的一声“快跑,条子来了”,他们马上开溜。
走之前没忘带上难兄难弟。
在巡逻警车过来之前,街道肃清干净。
些许秋风吹过,地上落叶翻滚,尘埃扬起落下。
满是人间烟火味的街道,时雾站在霍遇的身侧,愈显娇弱清瘦,她抬头,眸中倒影男人鲜明的侧颜轮廓,是印象里的模样,又不太像。
印象里的他,是戴金丝边眼镜,手握一只黑色钢笔,签合同的冷漠资本家姿态。
现在,冷漠中带着点血腥黑暗。
可怖,令人畏惧。
大家只听说过他常去寺庙修身养性,渐渡凡心,所以提到这个名字,便是斯斯文文的印象。
今日这回,时雾不得不推翻对他的观念,但不知道按什么上去比较好,正如霍老幺所想,霍家老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于霍老幺而言是坏事,对她来说,似乎并无影响,毕竟两人没有利益关系和其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