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很简单,师傅昨晚没吃完的面片烫加入水后继续煮,还有面包,鸡蛋。
早饭师傅管饱,午饭是路餐,晚上也许会有一顿大餐,河蟹说已为队员们准备好了神秘晚餐,敬请期待。草草的吃完早饭,河蟹带领大家拔营,捡营地的垃圾。
江诗凝不甘心的又跟唐果果确定一遍,昨晚真的有人找她吗?真的不知道是谁吗?
唐果果很肯定的说真的有人找她,也真的不知道是谁。
江诗凝想了想还是不敢相信,临出发前,她悄悄的爬上山丘,看赵满心那边的营地安安静静的,帐篷外一个人都没有,心中一阵失望。
今天是最艰难的一天,全程徒步27公里,要先经过苏海图湖、乌兰湖两个湖,在穿越一大片茫茫戈壁滩,最后到达今晚的营地太阳湖。翻山越岭,路途遥远,时间紧迫,拔完营捡完垃圾河蟹就催促大家赶紧出发。
在沙漠中徒步比在山中徒步累太多了,沙漠中的沙子像水一样柔软,尤其是上坡时往往爬一步就要滑退半步,一不小心踩上流沙,整个人滑下去后还得从底再爬。
昨天队员们还觉得新奇有意思,谁遇到流沙了滑下去了,其他人都要过去试一试,玩得不亦乐乎。到了下午,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看见谁走过去的地方有沙子流动都尽量避开。就算没有流沙,脚底下的沙子也是软的,脚踩上去还得往下陷一个鞋底那么深,一走一软根本就走不快,还很是消耗体力,这种糟糕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戈壁滩才好转。
戈壁滩,这是江诗凝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荒凉的地方了。
该怎么形容呢,沙漠是热烈的,戈壁滩是冷淡的,沙漠很细腻,戈壁滩则粗犷的令人难以置信。一丛丛耐干耐寒的植被在飞沙走石中坚守,风卷起漫天黄沙,肆意摧残着它们,它们发出呜咽般的□□,那声音让人听得心碎,恐惧。
也许是太注重感受这片戈壁滩的悲凉,望春风带着后队差点迷失在这里,天气也是变幻无常,有时阵阵狂风遮天蔽日,有时万里无云骄阳似火,还有一段时间竟下起了太阳雨。
不知与前队拉下了多少的距离,江诗凝和唐果果又不出意外的被望春风捡到落在后队。
在第九十九次停下来歇息时,以为过了很久的时光其实还没有30分钟,太阳长久的悬挂在头顶不向西偏移,影子永远小小的黏在脚底不会变长,在漫长的徒步中,沉默和疲劳把时间被无限拉长。
望春风一直联系不上河蟹,手台里只传来刺刺拉拉的声音,接收不到有用的信息。越往前走植被越稀少,沙子越来越厚,快要走出戈壁滩进入沙漠了。这时天渐渐阴沉下来,风越来越大,江诗凝把口鼻耳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只漏出两只勉强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望春风担忧的说可能要遇到真正的大沙尘暴了。
江诗凝又好奇又害怕,眼见着天空变成黄色,大地变成黄色,风变成黄色,强劲的沙子打在身上,脸上,眼睛已经睁不开,能见度只有一米多。身体被风吹得快要站不住了,只得跟后队的几个队员手挽着手踉踉跄跄的走在黄色的时空中。
望春风大喊着抓紧了坚持住,沙尘暴很快就会过去,但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江诗凝甚至都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被大风吹走,然后被黄沙埋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狂风肆虐的席卷它触碰到的一切事物,力大无穷,人渺小的如一粒黄沙,什么也做不了。风声盖过望春风的大喊声,恐惧在江诗凝心里蔓延,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唐果果,另一只手被窗边半夏紧紧握住,早就走不动了,他们只能艰难的站在那里互相依靠着保持平衡。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风终于小了,天空蓝得响当当,阳光依然炽热,江诗凝仿佛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变故,虚脱不已,腿不听使唤的软了下去,好想歇一歇。
望春风又一次尝试联系领队,传来的依然是令人崩溃的滋滋啦啦的声音。
大地荒芜,天空明朗。
时间已是半下午,疲惫的人们每向前迈一步都像是再走最后一步。
突然,江诗凝他们的手台同时发出刺刺啦啦的一阵响声,接着传来了河蟹的声音:“后队,后队,能听到我讲话吗?”
几个人一阵欢呼,望春风忙对着手台讲:“河蟹河蟹,我是后队,现在能听到你说话。”
“太好了,联系上了,我在前面看到后方有一片沙尘暴过去了,你们遇到了没。”
“是的,碰上了,那段沙尘暴刚从我们这过去。”
“你们没事吧,后队有几个人?”
“算上我有七个人。”
“好的,好的,人数是正确的,你们抓紧时间往前赶路吧,导航车应该离你们不远了,前队快到月亮湖了。”
“收到,收到。”
从下载好的轨迹图上来看,走过戈壁滩就算是走了今天的三分之二的路程,江诗凝惊魂未定想停下来喘口气,其他人一副虚脱的模样。于是望春风让大家停下来调整一下,恢复□□力。
没有来腾格里沙漠之前,它存在人的幻想里,神秘,壮阔,炎热,悲凉,真正走在腾格里中才觉得它的生命力,它变幻无常也波澜不惊。
走到后来江诗凝都是用意念在行走,小腿酸胀,大腿麻木,双肩被背包压得红肿疼痛,经过无数个幻想破灭后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月亮湖,今晚的露营地!
看到月亮湖还不代表结束,营地在湖的另一边,还要再走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
月亮湖比公主湖宽且长,公主湖两边是树林,而月亮湖一边是大漠,一边是戈壁滩。江诗凝他们正是在戈壁滩这边行走。
湖边被走出来了一条明显的道路,湖水是干净的淡蓝色,湖边水草茂盛,很多种鸟类在水里筑巢安家,江诗凝他们一路走过惊起不少飞鸟。
夕阳西下,河水被余晖染成橘黄色,几只被惊起的水鸟挥动着翅膀飞像远方。远方还有多远?天地还有多大?谁能说的清楚呢,人就像小小的一粒沙在天地间翻不起任何波澜。
突然间有几声驼铃入耳,天地骤然变得悠久古老,江诗凝追寻着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商队,载着来沙漠旅行的人,做着古老丝绸之路的梦,缓缓的从远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