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表示不忍直视,其中一个女同学呆呆道:“你是展氏娱乐的展总?”
展棘颔首。
阮翌晨不敢相信地看着封钦:“你不是说你丈夫是个渣男吗?”
许晋生:“……”
展棘轻轻一笑,宠溺地望着封钦:“闹了个小别扭,我就变成渣男了?”
封钦点头:“对,很渣的渣男。”
这是展棘第二次被她指桑骂槐,第一次是许星子走失的那天。他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怀有敌意,也不点破,反而非常配合地说道:“好好好,我是渣男,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众人:“……”这也太没有节操了!
阮翌晨被虐得死去活来,不过还是保持了良好的风度:“封钦,祝你幸福。”
封钦强颜欢笑:“一定会的,你也是。”
众人此时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宠妻狂魔就是展氏娱乐的副总,于是纷纷上前套近乎。吕禅和许晋生被挤到了人群外围,许晋生心里升起一股失落感,上大学的时候,封钦就一直很低调,但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五年前,这个太阳一般耀眼的女孩掩去所有光芒,嫁给了他。从此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尽管他们并不爱对方,却组成了一个温馨的家庭,夫妻和睦、父慈女孝,可是现在,他即将失去她了。
封钦强打起精神,应酬了一会儿同学,展棘见她神色疲惫,便向众人告辞,说是先送她回去休息。众人自然又是好一番恭维,大赞展棘体贴周到,是二十四孝好丈夫。展棘微笑着等他们说完,这才带着封钦离开。
出了会所,封钦立刻从他怀中钻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展棘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因为追求清幽雅静,会所坐落在偏僻的老城区,周围显得有点荒凉,封钦走着走着,忍不住泪流满面。
尽管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离婚真的提上日程,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从吕禅再次出现,到今天公然跟许晋生一起参加同学会,前后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许晋生就像一只鬼迷心窍的飞蛾,全然不顾家中的妻子女儿,一心扑在了吕禅这盏妖冶的烛火上。
五年的夫妻生活,四年的父女情,他就一点都不留恋吗?
她空有倾国倾城的相貌,却一生都在被人抛弃:小时候父亲为了小三抛弃了她和母亲,又在她二十三岁的时候再次出现,将疼爱她的母亲杀掉;而她用尽全力去爱的男人,也弃她如敝履;现在,就连她一直笃定会平平淡淡相守一生的丈夫,怀中也有了别的女人。
她蹲在地上,双手捧脸,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
展棘远远地看着,并不上前劝解。原以为她发泄过后就会平静下来,谁知这一哭就哭了半个小时,直哭到抽气都困难了,还不肯停。展棘无奈,只得走到她身边,柔声道:“别哭了,花脸猫。”
封钦伸出手,狠狠推了他一下。展棘没想到她会突然袭击,被推得一个踉跄,不过他到底从小练武,瞬间便稳住了身子,抓住她的手顺势一拽,将她拽到了自己怀中。
封钦挥起拳头,毫不留情地捶打他的胸膛,就这样仍不解恨,还抓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展棘倒抽一口凉气:“封钦,你属狗的吗?”
封钦继续厮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放过我,还专门跑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我过得越差,你就越开心,你这个变态!”
展棘:“……”
得,他又从渣男变成变态了。
他制住封钦挥舞的双手,喝道:“你冷静一点!”
封钦挣扎了几下,挣不脱,索性撒起泼来,扑到他身上,逮哪儿咬哪儿。一会儿功夫,就在他身上咬出了一堆牙印。展棘心中原本就压抑着一团火,被这不负责任的小妖精东咬西咬,那火苗一下子就蹿得老高,几乎要将他烧死。
他从小就接受严酷的训练,意志非常人所能及,如果此时怀中是别的女人,他可以轻易做到坐怀不乱,可那人偏偏是封钦,是他初尝人事时的“启蒙老师”,午夜梦回时唯一的幻想对象。
他低声警告:“封钦,你要是再咬我,我就要咬你相同的部位了。”
第030章
封钦还陷在自己的情绪中, 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 也没有意识到“相同的部位”指的是哪里,仍旧四处撕咬, 直到某一处真的被展棘咬住。
她吓呆了,整个人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等回过神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扬起手,要打展棘。她知道展棘功夫很厉害, 没想过真的能打中他, 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愤懑。谁知展棘根本没躲, 只听啪的一声,这一巴掌打了个正着。
如果说刚才封钦被他“咬”的时候,还只是惊慌,那么此时则是真正的恐惧了。
展棘可不是善类。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狠起来却异常吓人。有一次, 他的一名心腹突然叛变, 在一单大生意的关键时刻, 将底价泄露给了竞争对手。第二天, 那名心腹就被警察带走了,据说身上背着许多罪名,最后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判决下来之前,有一天晚上展棘带封钦出去吃饭,那心腹的老婆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消息,找上门来, 当场下跪求展棘放过她丈夫。展棘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让人将她拖了出去。封钦到现在都还记得,女人被拖走时那绝望的眼神和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眼见识到展棘的铁石心肠,着实胆战心惊,一连几天都怯怯的,不敢靠近他。那一次展棘在珠江胜景住了半个月,是那几年里最久的一次。她起先很怕他,可他就像没事人似的,该干嘛还干嘛,对着她的时候也一如既往——既不过分亲近,也不刻意回避。明明一句解释都没有,但这种淡漠的态度却让她逐渐平静了下来,甚至安慰自己,他对别人再凶狠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对她好就行了。
那时她是他的女人,有资格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可是如今他们之间的恩情早已不在,她只是一个冒犯他威严的不识好歹的女人。
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接下来的反应。展棘好笑地看着这个战战兢兢的女人,刚才打他的时候明明气势十足,合着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打中啊。
胆小鬼。
封钦紧张地等了好一会儿,身前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动作,她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只见展棘负手而立,眼底全是嘲讽,被她打过的脸颊上还留着几个手指印。原本狼狈的应该是他,可她就是觉得他凌然不可侵犯,反而是自己这个“施虐者”无端矮了半截。
展棘皱眉:“我有这么可怕?”
“是你……你先非礼我,我才打你的。”封钦结结巴巴地说道。
“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打回我。”
展棘哭笑不得:“封钦,你以为我会打你?”
“不……不会吗?”
展棘将她揪到自己怀中:“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打你。”
封钦疑惑兼且怀疑地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展棘想到她刚亲眼目睹丈夫出轨,情绪不太稳定,自己不宜冒进,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觉,再慢慢计划未来的事。”
他这一说,封钦立刻又想起同学会上的那一幕,刚才因为害怕而暂时忘却的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
虽然她跟许晋生决裂,展棘喜闻乐见,但看到她这么难过,又忍不住心疼,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安慰:“人生这么漫长,谁还没遇到过几个渣呢?”
封钦哽咽着点头:“你就是其中一个。”
展棘:“……”
“封钦,我到底哪里渣了?你说来听听。”他心平气和地说道,“当年我……”
“别说了!”封钦一把推开他,“我一点也不想听当年的事。你滚,滚!”
许晋生出轨,她虽然难过,但平静下来还能接受;可是一想到展棘跟周佩佩在车里翻云覆雨,她就要崩溃。
展棘见她情绪激动,不敢再刺激她,只得道:“好好好,不说了。你看现在天色已晚,总得找个地方过夜吧?”
两人虽然在一起近四年,但都很少谈及自己的家人,展棘只知道封钦娘家不在穗城。如今她跟丈夫闹翻,又无娘家可回,这女人走在路上,就是社会不安定因素,他不能放她在大街上乱走。
“我给你订一家酒店吧?”
“不用了。”封钦摇头。她今晚已经够狼狈了,不想再在展棘面前继续丢脸。
“那你打算去哪里?”展棘问。
“回家。”
“哪个家?”
“那个我经营了五年的家。”封钦抬起头,强自将泪水忍了回去。
“封钦,你不用逞强,不想面对的话就先放一放,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纡尊降贵跟渣男贱女谈判。”
“我没想过跟他们谈判。”封钦仰头看着他,“但我要直面他们,向他们宣布我的决定。”
“我陪你去吧。”展棘很心疼这个样子的她。
封钦冷冷道:“展先生,我的笑话你也看够了,该收手了吧。”
“你以为我是来看你笑话的?”
“那不然呢?”封钦反问,“你一早就知道我跟许晋生的关系了吧?上次在工地,还故意在他面前叫我‘亲亲师妹’恶心我;今天又这么‘巧’出现在那家会所,亲眼目睹他和吕禅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展先生,看到我这么狼狈、落魄,你是不是很开心?你的那颗报复之心满足了吗?”
展棘:“……我承认我查过你和许晋生的关系,但其他都是你自己脑补的。”
“呵呵。”封钦冷笑,“你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那我以后说话都不带标点符号了。”
“……”
封钦不再跟他废话,走到主干道上准备打车。很快两辆出租车便一前一后来到,为了防止展棘跟踪自己,她等第一辆车过去了,这才伸手拦下第二辆。谁知刚上车,就见到前面那辆掉了个头,往来路开去,接着停在了展棘面前。
封钦很是无语,不过并没有心思搭理他,她的精力还要留着等下应付许晋生。
车里开了空调,并不热,但她还是把车窗打开了。夜风呼呼地从她耳旁刮过,将头发吹得凌乱不堪,那颗心却逐渐冷静了下来,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就像那个担心花瓶会碎的人,整天提心吊胆,一有动静就草木皆兵,最后花瓶终于碎了,从此都不用再担心了。
她下车的时候,展棘坐的那辆车也停在路边,她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了小区。
许晋生比她先回来,正捧着脸坐在沙发上。保姆和许星子都不在,想来已经被他支走了。封钦站在玄关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平静地叫道:“晋生。”
许晋生仍旧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对不起。”
结婚五年,封钦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心里有些疼。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离婚是必须的,她还没有大度到跟小三和平共处的地步。与其继续拖下去让彼此都痛苦,不如尽快做个了断。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晋生,这些年家里的开支一直都是从你账上出的,在经济上我没有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所以你名下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部分,我都不会要。但我想要毓秀区的那套房子,因为我还没有想好带星子去哪里,又不想让她跟我住酒店,所以……你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