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晋生见她神色憔悴,十分心疼,让她不要再管这件事,安心休假,并保证自己会力保谢雨。可封钦不想让他为难,这件事摆明了一定要找个人背锅,谢雨是直接责任人,又处于见习期,从大局出发,牺牲她是最好的选择。许晋生身为总裁,行事不好有所偏颇,否则会影响他自己的威信。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封钦每天回家时都十分疲惫,好在有周姐照顾许星子,给她减轻了不少负担。只是大概因为母亲的陪伴减少,小姑娘晚上做噩梦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甚至一晚上就会惊醒好几次。封钦很担心,私下里询问周姐这几天小姑娘的情况,周姐说她一切都好,就是很惦记许晋生。
父女俩感情一直很好,许星子很依赖许晋生,突然分离,自然会惦记着,这是人之常情,封钦也便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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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机构这边,展棘为了接近许星子,不仅花钱把整个机构买了下来,还放着公司的大把事务不做,整天在小姑娘面前晃荡,各种不要节操地刷好感。小姑娘本来被他哄得很开心,可是这几天情绪又突然低落了下去,令他十分忧心。
“你说我的宝贝到底怎么了?”他问季海峰。
季海峰懒得吐槽这个整天把“宝贝”挂在嘴上的肉麻父亲,垂眸道:“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件小事都能影响她们的心情。”
“废话!我不就是在问你,是什么事影响了小姑娘的心情吗?”
季海峰心想我又不会读心术,哪里猜得到你家孩子的心思?可他不敢直接这么说,只得委婉道:“总裁,现在的小姑娘想法可多了,哪里是我们大人猜得到的呢?”
展棘不耐烦地摆手:“没用的东西!”
季海峰:“……”你有用,那你倒是别问我,自己解决啊!
眼看着许星子就快到了,展棘顾不得跟季海峰废话,站起身来,往画室走去,准备去陪自己的宝贝女儿。
今天许星子明显更加心不在焉,就连七侠五义都不能吸引她了。展棘用自以为最温柔的语气问道:“星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叔叔好吗?”
小姑娘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在画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爸爸”两个字。
“你想爸爸了?”
小姑娘点头。
展棘当然知道这个“爸爸”指的是许晋生,心里如有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他的亲生女儿,不但叫其他男人做爸爸,还心心念念想着对方,他恨不得把许晋生拆骨剥皮,碾成渣渣。
他试图唤起小姑娘对自己的重视:“爸爸虽然不在,但有叔叔陪你啊,叔叔就像你的爸爸一样。”
许星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指指他,又指指画纸上的“爸爸”两个字,小手使劲比划着。展棘跟她相处半个来月了,对她的肢体语言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她的意思是说爸爸是他无法取代的,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把自己憋死。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那是他的亲闺女,难道还能对她发狠不成?只能努力刷存在感,以期有一天小姑娘能把对许晋生的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
下午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封钦仍旧没出现,她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来接过许星子了,展棘一方面谴责她不在意女儿,一方面却又暗暗担心。大领导阅兵新闻出事的消息,虽然宣传部和栗子网都封锁得很严,但展棘自然有办法从别的渠道得知。封钦身为直接责任人的直属上司,想必会有很大的麻烦,他倒是想帮她,奈何封钦肯定不会接受,只得一直观望着。
是保姆周姐来接许星子的。这个中年女人看起来非常和蔼,跟许星子说话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笑意,就像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一般。
她跟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又在接送单上签了字,便牵着许星子去了。因为怕封钦发现自己的企图,展棘从来不跟她或者周姐打照面,只躲在一旁看着。虽然距离并不近,但他看得很清楚,许星子将自己的小手交给周姐的时候,略微犹豫了一下。
小姑娘似乎不喜欢这个看起来亲和力十足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几章都有点短小,大家多多包涵,周六我加更一章~~
第041章
新闻差错的事一连吵了好多天都没有定论, 宣传部催着交报告, 栗子网这边除了封钦和许晋生,所有相关领导都同意把夏雨推出去, 以保全其他人。
谢雨大概也明白了目前的形势,从最初的哭求,到后来的沉默, 封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刚毕业不到一年的年轻女孩, 热爱新闻事业, 干劲十足, 愿意把自己的满腔热情都奉献给民生,可是一次本不该发生的偶然事件,即将折断她的翅膀,她怎么忍心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她单独去了一趟总裁办公室。
许晋生正为了这次的事焦头烂额,宣传部那边催得急, 封钦这边又非要保谢雨, 死活不肯妥协。如果单纯从栗子网的整体利益来看, 他是赞成牺牲谢雨的, 可他又不想让封钦不开心,只好顶住压力一直拖着,期望其中一方能尽快说服另外一方。
见封钦来到,他揉了揉眉心,微笑道:“小钦,坐。”
封钦开门见山道:“这件事不能让谢雨背锅。”
“我知道, 我正在协调——”
“我是说,这件事由我来背。”
许晋生愕然:“你说什么?”
封钦分析:“上面并不在乎实情如何,只是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必须有个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只要我们口径一致,说当时的三审是我,谢雨就能保住了。”
“不行。”许晋生一口拒绝,“这件事影响很大,责任人后续还有很大的麻烦,我不能让你背这个黑锅。”
“那你要让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去背吗?”
“这件事我们可以再讨论。”
“晋生——”封钦突然叫他的名字,“这次就听我的吧,让我担了这个罪名,保全了谢雨,也保全了整个政文组。你是总裁,要为大局着想,不可以意气用事。”
许晋生神情痛苦:“是我这个总裁没用,保不住你们。”
“傻瓜,这又不是你的错,国情就是这样的。”封钦淡淡一笑,“我本来也有离开栗子网的打算,正好趁此机会引咎辞职。晋生,你不用内疚。”
许晋生望着她:“你……要走?”他有些语无伦次,“星子现在已经有保姆了,你……你怎么还要走?”
“你误会了,我只是要离开栗子网而已,并没有打算离开穗城。”
许星子只不过跟许晋生分开了半个月,就变得闷闷不乐,如果带她离开穗城,可想而知小姑娘的心情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封钦虽然不想见到许晋生,也不想听到他和吕禅的任何消息,但是为了许星子,她选择直面他们。
听她这样说,许晋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点失落。离婚后,他一直没有放下封钦母女,可是现在看来,封钦已经放下他了,所以才对是否避开他持无所谓的态度。
封钦大概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但懒得去理会:“那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稍后我会把差错报告发给你,谢雨那边我希望公司没有任何处分。”
“嗯。”许晋生无奈地答道,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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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子被保姆接走以后,展棘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其实小姑娘犹豫的那一下下,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可他就是觉得小姑娘不开心了。他的宝贝当然不能受任何委屈,他想了想,偷偷跟在了两人身后。
他一门心思都放在小姑娘身上,并没发觉前台将他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许家小姑娘来了没几天,这里就被新老板买下来了,两人先前又不认识,新老板却天天赖在人家身边,明显是个怪叔叔。小姑娘软萌可爱,被变态盯上并不出奇,虽然这个男人仪表堂堂,但眼神十分犀利,时不时还露出一点凶光来,肯定不是善茬,万一他真的是个恋-童癖,那小姑娘不是很危险吗?
然而这个变态又是她的老板,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丢了饭碗,真是好纠结。
她望了望展棘的背影,心想再给他一次醒悟的机会吧,如果明天他继续纠缠人家小姑娘,就把这件事偷偷告诉封钦。
展棘全然不知自己在员工心中已经跟变态画上了等号,他装着回自己家的样子,不紧不慢地缀在周姐和许星子后面。许星子走着走着,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身子猛地往前一跌。展棘心里一紧,下意识便加快了脚步。
虽然走得很快,但他看得很清楚,许星子摔倒之前,周姐明明是可以拽住她的,可她似乎走了神,慢了半拍,等到想起去拉她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摔到地上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娃娃裙,长度刚过膝,这一摔,光裸的膝盖碰到石板上,顿时流出血来。
展棘看着都觉得疼,小姑娘却没哭也没闹,搭着周姐的手站了起来,并跟她对视了一眼。其时展棘已经走到离两人很近的地方,小姑娘的眼神让他愣了一愣。说不出那种感觉,就是仿佛是在表达一种“原来如此”或者“我懂了”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父女连心,那一刻,展棘觉得自己读懂了女儿的心思。先前她的那一下犹豫,和刚才周姐那片刻的心不在焉,应该都不是他的错觉,也绝非巧合。
这个保姆有问题,他已经可以肯定。
眼见小姑娘的膝盖还在流血,他心疼极了,正准备上前带她去医院看看,却被追过来的季海峰拉住了。季海峰苦口婆心地劝说:“总裁,小孩子摔跤很正常,你的宝贝不会有事的。现在过去,容易打草惊蛇。”
最后四个字成功留住了展棘的脚步。
封钦很在意这个女儿,给她找保姆一定会经过层层筛选,这个保姆至少在封钦面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现在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许星子又不会说话,而且看样子保姆也没有坏到小姑娘要激烈反抗的地步,如果贸贸然上前斥责,到时候只会让保姆心存戒备,隐藏得更深,那样许星子会更加危险。
眼看着保姆将许星子抱了起来,往社区医院走去,他对季海峰道:“你在这里等着,待会儿见到封钦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并且想办法把她留住。我先去看看小姑娘怎么样了。”
季海峰:“……”封小姐是我留得住的吗?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儿嘛!
展棘并没有给他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抬腿便追着保姆和许星子去了。
社区医院人并不多,医生见许星子膝盖流血,赶紧上来帮她检查,结果发现只是破了皮,并无大碍,因此只给她涂了药水,连纱布都没用。
展棘躲在一旁偷看,发现保姆一脸关切,似乎很紧张许星子,言行举止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可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保姆绝不会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良善,正因如此,她才更显得可怕。
涂了药水之后,保姆便带许星子回去了,一路都抱着她。许星子也没有表现出抗拒,一路都安安静静的,展棘一直跟着她们到了楼下,都没有发现异常。电梯门打开,他不好再跟上去,只得停步。
想了想,就算保姆有问题,但只要封钦天天回家,她应该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封钦,必须要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小姑娘可能面临的危机。
封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展棘早已经放了季海峰下班,独自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想要好好跟她谈一谈保姆的问题。
穗城天黑得早,路灯七点便已经亮了。展棘望着她从远处走过来,灯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瘦削。五年的岁月并没有让她的外形有多大的改变,可是改变的地方却也不少,比如从前她的步伐总是很轻快,在他面前有时还蹦蹦跳跳的,但现在她的每一步都迈得很稳重,给人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上大一,十九岁;而他却已经二十七,且每一天都在跟自己的亲爹和弟弟明争暗斗,可谓是饱经沧桑。年龄和经历上的差距,总让他觉得她是个小女孩,而她也的确像个乖巧的小姑娘,安静地呆在他的身边,不吵不闹,不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只偶尔撒撒娇,让他满足她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