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佩佩很快便将那张手术单找了出来,虽然是复印件,但信息确实是吕禅的。
“你前妻比聂小茜这个表子好多了,你确定还要继续跟表子在一起吗?”周佩佩难得地替封钦说了句好话。
许晋生的脸色很难看:“这是我们两人的事,轮不到外人来管。”
周佩佩此时的心情实在是好,听到他这样说,竟然也没发脾气,反而一笑置之:“哦,那希望你看了那些视频之后不会被气死喽。我走了,再见!”
许晋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鬼使神差的,他并没有立即上楼去看吕禅,反而转身去了停车场,从车里拿出手提电脑,将优盘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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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佩佩离开后,吕禅就一直在刷网上的消息,生怕周佩佩真的把她这副丑样发到网上去。不过一直刷到晚间,都没有刷出任何消息,她松了口气,看来那位大小姐只是故意说来气她罢了。
向固一直在病房候着,随时听候这位现任老板娘的吩咐。他来的时候,周佩佩已经走了,所以他并不知道两人之间曾发生过什么,见吕禅一直在玩手机,也便乐得清闲。
许晋生是晚上九点才到的,一来便放了向固下班。吕禅见到他,惊惶了一天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柔声道:“晋生,你吃过饭了吗?饿不饿?”
许晋生站在门口盯着看她看了许久,那暗沉沉的目光让她周身都不舒服,惶惑道:“晋生,你怎么了?”
许晋生终于走到床前,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安慰关切她,而是一直沉默着。吕禅越发不安,正在琢磨着怎么表现得更加可怜一点,忽然听到许晋生说:“阿禅,我们离婚吧。”
吕禅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许晋生怎么可能向她提出离婚呢,尤其是在她经历了毁容这样大的打击之后。
“晋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她说着便哭了起来,有假意,亦有真情。
许晋生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周佩佩给他的那张手术单和优盘都递给她:“我们分开的五年,你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做过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不应该骗我。”
吕禅见到手术单,脸都吓白了:“这……这是谁给你的?”
许晋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是不是真的?”
吕禅下意识便想否认,但看了看优盘,又犹豫了。听许晋生的口气,她已经大概能猜到优盘里的是什么东西,证据确凿,狡辩只会将许晋生推得更远。
“晋生,我也是迫不得已的。那五年我过得太苦,跟你重逢后,我害怕你会因为那些事嫌弃我,所以我才……”吕禅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只可惜花容月貌早已不在,这副尊荣只让人觉得做作。
许晋生疲惫地望着她,一直等到她哭声渐歇,这才道:“阿禅,你对我说过的话,到底哪句是真,那句是假,我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吕禅赶紧道:“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真的。晋生,你相信我,这些事我也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只是太爱你,太害怕失去你了……”
许晋生打断她:“当初周姐的事,也是你在背后指使的吧?”没等她回答,他已经接着说了下去,“现在想想,事情其实很清楚明白,我那时却被猪油蒙了心,无论小钦怎么跟我说,我都坚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真是可笑,竟然任你伤害我的宝贝,以至于她再也不要我这个爸爸了。”
“晋生……”吕禅是真的慌了。如果许晋生拿着东西来质问她,跟她争吵,她都能想办法挽回。可他偏偏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连吵都懒得再跟她吵,仿佛已经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任何时间了。
许晋生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后续的治疗费和整容手术费我都会承担。另外我会给你一笔合理的分手费,让你后半辈子生活无忧。稍后我的律师会把拟好的离婚协议带过来,给你过目,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向他提出。”
“晋生,别走!”吕禅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许晋生低头看了看,冷漠地将她的手指掰开,跟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这差不多是我第一本没什么存稿,从头裸-奔到尾的文。
最近外婆生病了,等写完我得飞回老家看她,坚持再坚持!
第100章
吕禅看了看自己的手, 里面除了空气, 什么都没有。心里顿时空了一大片,失去挚爱的恐慌感攫住了她, 她几乎下意识便追了出去,甚至都忘了要遮掩自己毁容的脸。
她的模样吓坏了路人,不过她已经顾不得了。追到楼下的时候, 许晋生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冲出医院大门, 拦了一辆出租车。好在夜色掩映, 出租车司机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 否则说不定会被吓到。
等她追到家里,发现许晋生正坐在客厅喝酒。两人是前后脚到的,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他的身上已经带着明显的酒气,可见喝得有多猛。
吕禅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这段时间她消瘦得很厉害, 瘦弱的身子缩在宽大的病号服里, 看上去可怜极了。可是这副模样显然已经打动不了许晋生了,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提着酒瓶去了书房,并将门反锁上了。
吕禅追过去,轻声说道:“晋生,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再气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你酒量本来就不好, 不要喝太多,好吗?你要是不痛快的话,可以打我骂我,可就是别伤害自己啊。”
许晋生进了书房后就很安静,隔着一道门板,她根本听不到丝毫动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此时她已经想不出任何可以挽回他的办法,唯有开始回忆两人之间美好的往昔,只可惜无论她怎么说,许晋生都没有应过声,那扇门直到天亮还纹丝不动。
她颓然坐倒在门口,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从小她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怎样去得到,几乎做每一件事都有明确的目的。可是此时她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想干嘛,是为自己的初恋哀悼,还是为自己的婚姻而悲泣?
早上七点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哭得昏昏欲睡,却突然听到了开门声,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发现许晋生已经从书房走了出来。
“晋生——”她哀哀地叫道。因为哭了太久,那嗓子就像是破锣一般发出了嘶哑的声音,难听极了。
许晋生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跟她擦身而过。他的身上还带着酒气,显然昨晚喝得不少,可脸上已经一点醉意都没有了,整个人冷漠得可怕。
这是她不熟悉的许晋生,她没有办法留住他的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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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网的官微转发了总裁许晋生的一条微博,对近期牵涉到的三角恋情进行回应。
许晋生V:在我和封卿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她一直坚贞而忠诚,是我婚内出轨才导致家庭破裂。在此,我对前妻封卿真诚地表示歉意,并祝福她和展总百年好合。
消息是凌晨三点的时候发出来的,这个点是普通百姓沉睡的时刻,网上却仍旧活跃着大批水军。展棘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这条消息,并疯狂转载。到早晨上班时间,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封钦早餐前收到了蔡百灵的微信。
赛百灵:卿卿,其实总裁也不是那么渣的哈,我突然有点同情他了。
风清气正:??
赛百灵:咦,你没看微博吗?
封钦皱起眉头,立刻打开了微博。从前她是栗子网的员工,自然关注了自己公司的官微,只见第一条赫然就是许晋生半夜发的声明。她看得有点发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许晋生突然想通了,站出来澄清了一切。
她还在想着,对面展棘的声音将她唤回了神:“在看什么?”
她想了想,把手机递过去:“晋生突然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展棘快速浏览了一遍,淡淡道:“哦,这个人终于良心发现了。”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封钦想不明白。前两天许晋生来找她的时候,曾明确提出想要跟她复婚,怎么会突然彻底放下了她,而且还不顾自己的名声,在官微发表声明?
“管那么多干嘛?”展棘将早餐推到她面前,“我不许你再去想这个人。”
封钦好笑:“哎哟,醋坛子这么容易就打翻了。展总,你是对自己多没信心,才会整天吃这种无名飞醋?”
展棘拿筷子敲了敲桌:“封小姐,之前你向我求婚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封钦:“……谁像你求婚了?我那是在跟你商量。”
展棘冷哼:“我不管,就是你向我求婚的。”
“姓展的!”封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展棘也站了起来,一边走近她假装抗议,却冷不丁将她拖入了怀中,右手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枚钻戒,也不管封钦愿不愿意,便直接套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封钦故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很明白。”
展棘刮了刮她的鼻子:“小气的女人,是我向你求婚的行了吧?”
封钦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这还差不多。”
两人这边琴瑟和谐,吕禅那边却是凄风冷雨。在许晋生离家出门上班后不久,她也看到了那条微博。许晋生彻底放弃了封钦,她原本应该高兴的,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真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她随便在家里找了套衣服,将身上的病号服换下,又戴了个口罩,遮住自己脸上那可怖的伤疤,便出了门,沿着主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穗城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这是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许多人来此追梦,可是她的梦想却早早就夭折了,天大地大,她不知究竟该何去何从。
心里一直空落落的,那颗心不知何时已经遗落。她仰头望着天空,明明碧空如洗,她却觉得一起都是灰蒙蒙的,就如她的人生一样。
“恨周佩佩吗,想不想报仇?”一个男声倏然在身后响起。
“周佩佩”这个名字让她瞬间便回了神,浓重的恨意立刻淹没了她。如果不是周佩佩,那天她就不会出车祸,更不会毁容。而许晋生手里的优盘和手术单,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周佩佩搞出来的。那个女人毁了她的一生,却还要连她唯一的依靠都要剥夺。她好恨她,比对封钦更恨!
她回过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对方的容貌跟展棘极为相似,神情却大有不同,俊朗的眉目间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阴狠。她自然是认得此人的,而且对他印象还一直很好:“展先生。”
展浪颔首:“最近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怎么样,我刚才的提议你考虑一下?”
吕禅皱眉望着他:“展先生说过,周佩佩要展棘,而你要周佩佩。”
“没错。可是你看,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还是死心塌地地想着展棘。”他的语气忽而转冷,“得不到的,难道不该毁去吗?”
这偏激的话不但没有令吕禅害怕,相反她还听得眼睛一亮。展浪本事很大,她当然是知道的,现在展浪恨上了周佩佩,要联合自己对付她,这可是她唯一能报仇的机会,当然不可能不抓住。
“你要我怎么做?”她问道。反正她现在该失去的不该失去的,已经全部都失去了,就算展浪让她去跳火坑,只要在此之前能弄死周佩佩,她在所不惜。
展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周佩佩那个人心胸狭窄,报复心特别强,一定还会来找你麻烦。到时候,你把这个泼到她脸上,就什么仇都报了。”
吕禅的手有点抖:“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