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落款是欧阳轩,自从那次在银川见面后,他送了好几次花来陆府,祝贺出院,祝贺身体痊愈,总之都是这些冠冕堂皇的缘由,套路老土极了。
对于一个圈外人来说,能够知道电视剧开拍,也算是有心人了。这欧阳轩的司马昭之心,就差点没亲自过来剖白。
不过今天是陆英主场,盛茵也只是默然把花收下,乖巧陪着吃饭开席。
期间不知道为什么,陆黎有好几次在席面上盯着她看,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才压低了声音问她:“欧阳家那小子在追你?”
盛茵碰巧夹了一块龙利鱼,用叉子沾了沾酱:“只是朋友关系,上次在银川的时候他还过来问候我了。”
陆黎拧着眉:“他也去银川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盛茵左手位置就是陆英。她拢了拢盛茵的肩膀,对陆黎说:“你说容慧她孙子吧?我见着了,人挺不错的,但是呀……”
陆英转而看向盛茵:“就算觉得他不错,也别太快答应了他。”
盛茵不免莞尔,只觉得陆英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陆黎见她暗自发笑,还以为她和欧阳轩,臻有点什么关系。
他品了品红酒,喉间发涩:“敢情这是姑妈扯的线了?”
“哎哎,这可不是我,在戏园子里见到的,也算是他两的缘分了。”
“盛茵她手头还有几部戏要拍……”陆黎双手摩挲着杯沿,说话声线放缓,再向盛茵的方向看过去,她手上刚做了美甲,手指细长,指甲上点缀着的红色仿佛跳脱的精灵,一点点地飞出桎梏似的。
“我知道她是你公司的女明星,但也不能因噎废食,有中意的人还是可以谈朋友的。上回是咱们没经验不注意,这次擦亮双眼,可要挑一个更好的。”
盛茵见他们讨论得起劲,猛地抬头,坦荡道:“姑奶奶,三叔,你们说什么呢,没影儿的事。”
陆黎挑眉,没影?没影那就好了。
这顿饭吃得他噎得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话,产生了严重消化不良,饭后陆黎又去书房抽了好一会雪茄。
自从盛茵回国参加真人秀,再次和宋翊星接触后,他就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再加上一个欧阳轩,心里头就更堵了。
他已经快管不住自己,这心里的兽,不停地放肆狷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放出来。
黑暗中,一只小小身影从门缝里钻进来,陆黎听到动静,转过身:“谁?”
没有人回应他。
那身影不发一言,轻巧地跃上桌面,又跳下来,一双眼亮得骇人。
陆黎汲着拖鞋走了两步,就感觉到有什么毛毛的东西轻触他的脚背,又飞快地躲到了花瓶后面,被他一把捞上来。
原来是盛茵养的糖包,这猫养在陆家好一段时间,陆黎还喂过几次猫罐头,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在他怀里也不挣脱,老老实实地待着,还伸出舌头,轻轻地蘸了蘸他的手心,像雁过无痕一样,只有一点潮湿感。
陆黎伸长手指,在糖包鼻子上摩挲了会,糖包舒服地眯着眼,在他停手之后,才反抗般地喵呜了一声。
他嗤了一声,果然谁养的猫像谁,高傲得很。
过了阵子,盛茵蹑手蹑脚地经过走廊,一边轻声喊:“糖包,糖包。”
她本来打算收拾东西到酒店公寓的,没想到一打开笼子,糖包忽地就不见了。
盛茵焦急地找遍了陆家,都没看见糖包,眼下就剩下陆黎的书房没找了,她有点忐忑,在门口叫了好几声,本来想离开,又听见糖包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她没找到点灯开关,只能摸黑进去。
里头暗暗的,没开灯,只有窗外零星的光辉洒进来。盛茵就着那银色月光一点点地找,奶声奶气地喊:“糖包,你快出来。”
明明已经看见糖包在月光下飞跃过去,盛茵一个踉跄扑上去,不仅连猫毛都没摸到,整个人失了平衡向前跌去。
一个台灯被撞到地上,电线缠住了她的腿,有人从黑暗中捞住她的腰,才把那去势给停住。盛茵惊魂未定,低呼一声,只感觉磕到的额头隐隐作疼,而自己的腰上,横亘着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
陆黎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三叔?”盛茵后退一步,可是后面已经是墙壁,退无可退之下,她捂着额头,努力隔开和陆黎的距离,“糖包不见了,我过来找它。”
“唔,应该是往那边去了。”陆黎指了另外一个方向,手臂却没有放下来。
盛茵仿佛能够感应到陆黎作为一名成年男性,身上所喷发的荷尔蒙,无声息地笼罩着她。她咬了咬牙:“三叔,我要去追糖包了……”
陆黎也知道这样的姿势不妥,但是他还是迟疑了几秒,手背抚过她的鼻尖,低头看她流离的下颚线条:“老是这样冒失,当时在银川也是这样吗?”
“我以后会注意的。”
陆黎伸手,揉了揉她被撞到的地方:“刚才姑妈的话,你心里怎么想?”
他手上用了力,本来是想帮她揉散淤青的地方,没想到更疼了。她用手捂着额头上有点红肿的包:“你是说欧阳轩?我们真没什么。”